指的方向,老师目光这才落到我身上。 我攥着裙角,有些难堪地将破线的地方捏了捏。 无声地扫了几眼,老师立马就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 她轻轻叹息一声,目光从我身上挪开,重新看向言一知:“一知,我知道你心意是好的,但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知道吗?有点过激了。” “这次,老师只能请你妈来一趟才行。” 一听到要请家长,言一知表情忽然就变了。 “……老师,能不能不请家长啊?”她拉着老师的衣服,小声祈求道,“明明是他们先欺负人的。” “我知道,我明白,但这件事你们双方都有错。” “他们欺负同学,我自然会让他们道歉,但你动手打了同学,也没错吧?” 老师将嘴受伤的男生扯过来,“你瞧,你把他嘴角都弄出血了,这跟小打小闹可不一样。” 说完,老师起身环顾一圈,对我说道:“林语,你先去集合吧。” 我有些忐忑地,慢慢回到自己班级。 过了一阵子,我看见一个体型微胖的女人,沉着脸走进幼儿园,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老师办公室。 我很想跟上去,但又没那胆量。 她那冷漠的眼神,像极了那些胡乱闯进我家的疯癫妇女。 没过一会儿,这个女人牵着言一知走了出来。 与她并肩而行的,还有园长和老师。 “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女人朝园长和老师连连点头。 “没什么麻不麻烦的,一知一向很乖很听话,只是这次力道重了些。” 园长笑着应道:“那个男生确实有点皮,他父母都不在这镇上,到底还是缺乏管束。” 女人闻言,收敛起笑意,严肃应道:“确实,那我今天就先带她回去了。” 说完,女人转过身,拉着言一知就朝门外走去。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小跑着过去,站到言一知面前。 “阿姨,言一知是为了帮我才这么做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她?” 我仰着头,声音紧张到有些发抖。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站出来。 女人垂眸,淡淡瞥了我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语。”我怯怯地说道。 “你妈老汉是做什么的?”女人紧接着问道。 “我妈妈是做……” 我张着嘴,却卡了壳。 “我妈妈是……在按摩店上班。” 我咽了口口水,抬头对女人说。 在我说出这句话瞬间,我能明显感到女人那眉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 但她并没对我说什么,而是拽紧言一知的手,无声从我身边走过去。 我转过身,怔怔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 微风将女人的训斥断断续续吹了过来。 “……什么朋友该交,什么朋友不该交,我有没有教你?……” “……做那种生意的娃儿你也去帮,你脑子进水了吗?……” 那一刻,我才知道。 这个世界依旧是我认识的模样,冷漠,冰冷,充满偏见与歧视。 所有人对我的成见也没发生任何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 我似乎遇上了一个特别的人。 第227章 林语篇(3) 我瑟缩着缩回了手。 风吹在我的脸上,无声抽打着我的自尊。 很快我便得知,言一知的母亲是小镇中学的英语老师。 听其他人说,她母亲原本是大学里的数学老师,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让她放弃了继续在高校教数学,短时间内自学了英语,托关系调到了中学教书。 仅凭这一点,她在小镇上就深受家长们尊敬。 我本就比同龄人大一两岁。 我深知自己与言一知的距离,不仅仅是眼前这短短几步。 一个是轻贱轻浮的妓女之女,一个是受尽爱戴的教师之女。 我们有着天差地别的家境,以及截然相反的口碑。 可……那又怎样呢? 她像流星般擅自闯进我原本无光的世界,在我人生里划过一道磨灭不去的痕迹。 我没办法再做到心平气和地默许自己当个旁观者。 我开始偷偷观察她。 而当我开始留意她后,才发现她对我的这份关心,并非是独一无二的。 她这个人,好像天生就正义感爆棚,眼里容不得沙子。 有人推搡了班里同学,她就会站出来去找老师评理; 有人朝同学饭碗里吐口水,她会站起来把碗扣到他们头上; 我越了解她,我越发感到不可置信。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同情心泛滥的人存在? 不止如此。 在我观察期间,我还发现了另一个很矛盾的点。 与她在幼儿园里替人出头的果决相反的是—— 她在面对她母亲时,就像是被卸下了所有利爪的柔弱小猫般,毫无反抗之力。 我不清楚为什么一个人会展现出如此极端的两面性。 而且我其实也没那么多精力去了解。 因为,我快嫉妒死了。 每每看到她被一群人簇拥着,嬉戏打闹的模样,我心中就涌起一股无名火。 她怎么那么爱笑呢? 对所有人都在笑,对所有人都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自己的善良。 那副笑颜,与她那天对我绽放的笑容一模一样。 或许在她眼里,帮我,跟帮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对啊,阳光怎么会拘泥在一块阴暗潮湿的土地上? 它的确应当普照大地。 可这对我公平吗? 完全不公平。 她对我来说,是绝对特殊的人。 可我对于她而言,仅仅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更难受了。 我思来想去,脑海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我要主动一点,我要与她成为朋友。 可因为当时我们并不在一个班,所以这个念头一直被我压在心底。 我就像个隐在暗处的偷窥者,将她的言行举止,习惯爱好通通在心里印上烙印。 直到我们毕业后,又进入同一所学校。 我每天都在祈祷,祈祷能和她分到同一个班。 结果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心声,在我灰暗的人生中难能可贵的眷顾了我一次。 我与言一知竟真的分到了一个班。 虽然不是同桌,但每天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分班出来那天,我兴奋了整整一晚,盘算着第二天要如何做自我介绍。 “她会不会已经把我给忘了?” 我兴奋中带着点儿失落,忐忑呢喃。 “算了,没关系的,忘记了正好,那次我实在是太狼狈了,一点儿也不漂亮。” 我很快说服了自己。 第二天,我穿着提早准备的淡黄色长裙,早早出现在班级里。 进到教室那一刻,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可下一秒,我心情突然有些失落。 因为她并没有注意到教室门口的我,而是转过身,在与这些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