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不理她,她生气,她生气别人也别想好过! 谢忱抿了抿唇,倏忽想起自己来之前在储物戒装了很多自己种的灵草,他打开储物戒,取出有清神功效的安神草搁进茶水里,低声道,“安神草,你应该认识吧,喝了之后头就不疼了。” 沈晚潼抱着咬咬,又瞪他一眼,“我说了我不喝!” 谢忱被她吓到,赶紧把茶水搁到一边,规规矩矩地坐在她旁边,抱紧自己的腿。 “你就不会再坚持问一下吗?”沈晚潼咬了咬牙,从他身边夺过那茶盏一饮而尽,“我看你是想头疼死我。” 谢忱:…… 谢忱莫名被扣了帽子,心底有些不服气起来,小声反驳道,“你想喝要说出来,可你拒绝两次,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想喝呢?” 他语气软软的,落在沈晚潼耳朵里丝毫没有任何攻击力。 她一口气把那茶水喝完,抹了抹嘴,毫不客气地道,“再给我倒一杯,还要加那个什么草。” “是安神草。”谢忱无奈地起身,老老实实去给她倒了一杯茶来。 沈晚潼再次一饮而尽,像小孩子似的把茶杯再次递给谢忱,“还要!” 如此三杯下肚,谢忱默了默,低声拒绝道,“你喝太多了,药草不宜多喝。” 沈晚潼犟起嘴来,“我要喝,你凭什么不给我?” 谢忱义正言辞拒绝她,认真解释道,“不行,安神草每日只能食用三株,否则会影响睡眠,对修仙之人的神识也会有阻碍,你不可以喝了。” 闻言,沈晚潼眼巴巴地盯了他一会,眼眶竟然越来越红,“给我。” 谢忱摇了摇头。 片刻,沈晚潼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怀里还抱着咬咬,眼泪鼻涕蹭了小崽一脸,“我的命好苦啊!” 聪明的大儿子不孝,不聪明的小儿子惨死,家里穷,又娶了一个跟自己一样的穷光蛋剑修,现在想喝杯好喝的茶都不给她,这人生怎么这么难啊? 她的哭相之奔放,神态之凄惨,情绪之崩溃,彻底震惊了谢忱。 谢忱慌张地冲上前,手忙脚乱地从怀里取出帕子给沈晚潼擦拭眼泪,“别哭别哭,我给你喝,别哭了。” 沈晚潼的眼泪却停不下来了,她越哭越厉害,断断续续地哽咽开口,“人到中年,事事不顺,灵器阁关门大吉,从今以后一家人要喝西北风了,徽儿死在魔蛊,玉衡也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啊?” 谢忱没想到她心中竟积蓄着这么多的委屈,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劝哄,半晌,抿紧唇瓣,干脆跟着她一起哭起来。 好可怜啊,沈玉衡的娘亲好可怜啊! 小崽听到他们的哭声也哇哇大哭着,两人一崽在房间内哭作一团。 不知哭了多久,沈晚潼药效上来,头脑渐渐清醒几分,她深吸一口气,抬手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望着对面还在抽噎的谢忱,浑身一僵。 等等。 好像不是幻觉。 她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谢忱抱着咬咬,边哭边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以前还在街上要过饭,又冷又饿,没钱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沈晚潼嘴角微抽,又缓缓看向他怀里的小崽,仔细一看,这张小脸跟玉衡是有几分相像,但那双眼睛——分明是红色的。 是个半魔。 她反复看了看咬咬,又看了看谢忱的脸,心头渐渐升起一个不太妙的念头。 不可能吧。 不会吧。 真的假的…… 沈晚潼忽地掐住谢忱那张还在叭叭的小嘴,俯身过来,压低声音威胁道,“今天你没有见过我,我也没有见过你,不许跟任何人说我喝醉酒之后的事,记住没?” 谢忱怔愣地望着她,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沈晚潼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擦掉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人模人样地踹开门走了。 只是她走时的背影,莫名有一丝落荒而逃的味道。 谢忱懵懵地眨了眨眼睛,泪珠还挂在眼睫上,他抹掉眼泪,轻吻怀里小崽的额头。 他能理解沈晚潼,虽然他没有喝过酒,但是听说喝酒的人醉后都会这样大哭一场发泄心中的苦闷。 他想,沈晚潼应该是哭完了,心里的委屈说出来好受多了,所以才会离开的。 沈晚潼前脚刚走,门又被推开。 谢忱抬眼看去,对上沈玉衡困惑的视线。 “阿忱?” 沈玉衡缓缓走进屋内,从地上扶起谢忱,捧住那张因大哭一场而红通通的脸颊,“你哭了?” 谢忱想起沈晚潼临走之前说的话,连忙摇头道,“没有,我就是刚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有点伤感了。” 沈玉衡拍去他身上尘土,从他怀里抱过咬咬,低声道,“什么事,我可以听么?” 谢忱哪能告诉他,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刚刚不是去找你母亲了?” “嗯,”沈玉衡神色微顿,有些无奈地笑道,“母亲的婢女说她今日喝了很多酒,不知道跑去了哪。” 他在正厅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母亲回来,心中又放不下阿忱和孩子,只能放弃。 “看来我今日注定是见不到她了。”沈玉衡眸光黯淡几分,叹息一声道,“她喜欢喝酒,每每喝完头疼难忍,也不知会不会有人给她送解酒药。” 谢忱想了想,觉得应该用不着解酒药了,她今天足足喝了三杯安神草茶呢。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帮助沈玉衡和沈晚潼解开心结,明明两个人都很惦念彼此,却都碍于脸面不肯好好坐下来谈一谈,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如果担心她,就去陪她好好说些话,她一定也很想念你。”谢忱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哪里有母亲不想念自己的孩子的。” “你不了解她。”沈玉衡声音淡了几分,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对他永远都是倨傲冷漠的,她有一身出神入化的高超剑术,性格古怪孤僻一些也正常。 他唯一一次见到母亲动容落泪,还是在他下定决心离家出走那日,红着眼睛说日后再也不认他。 母亲是爱恨果断的人,对他,应该只有满腹怨气。 谢忱抿了抿唇,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听门外倏忽传来一道声音。 “少爷,夫人现在在正厅等您,您可以过去了。” 话音落下,沈玉衡眉头微蹙,看了一眼身旁的谢忱。 母亲怎么知道他在这? “我也要去。”谢忱自告奋勇地举手,又举起咬咬的一只小肉手,“我和咬咬都去,今天我要当你和你母亲的和平使者,相信我,咱们晚上说不准还可以吃团圆饭呢。” 沈玉衡:……? 第49章 沈家正厅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