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徒弟。” 原来如此。 沈玉衡大概是想等他回来之后,让他可以好好看看咬咬,所以才一直没有让咬咬拜师。毕竟拜入了师门以后,咬咬就是上元宗弟子了,他们能见面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谢忱思酌片刻,有些羞赧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 沈玉衡现在还没有原谅他,恐怕要等沈玉衡消了气,他们才会谈成亲的事吧。 闻言,顾澜之沉吟了声,转而又道,“无妨,的确应该好好考虑,只是……恐怕沈玉衡没有多少时间吧?” 谢忱神色一滞,疑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顾澜之面上微微笑着,声音却隐隐含着一丝无奈,“看来我又要做那个坏人了。” “什么意思?”谢忱忽然紧张起来,他搁下手心的竹杯,执着地又问一遍,“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沈玉衡怎么了?” 顾澜之拄着下巴,长长叹息,“大概是半年前的事,沈玉衡忽然来找我下棋。” 他们关系不错,虽在不同的宗门,修习不同的流派,却十分欣赏彼此,两人一个在北域除魔,一个在南域除魔,故此见面的次数寥寥。 沈玉衡一旦心烦意乱,难以排解,便会找人下棋。 其实也并非真的是为了下棋,只是想让人陪他说说话。 那天沈玉衡告诉他许多事,包括徽儿的死讯,谢忱的失踪,宗门的卧底,还有他自己的事。 “他说他的寿元快要尽了。” 顾澜之回忆起沈玉衡当时的神情,仍觉得有些怅然,他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反而像是在述说别人的遭遇般冷静而漠然。 听到他的话,谢忱心头那不妙的预感彻底成真,浑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过,止不住地颤抖。 不可能啊。 沈玉衡是主角攻,主角攻怎么会死呢? 顾澜之闭了闭眼,继续道,“如此虽有些对不住沈玉衡,但你应该知情,我便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吧。” 半年前,上元宗剑峰,午后。 梨花落尽,雪覆枝头。 “这是我母亲所言。”沈玉衡接过顾澜之递来的酒杯,神色平淡地饮尽,“她为我求了道祖卦象,得知了我的生平。” 母亲告诉他,在他出生时身体突染重病,请遍天下名医皆不得治愈,走投无路下,她用禁术请了道祖的卦象,想靠卦象窥见她珍爱的儿子能不能扛过那次重病。 可卦象的内容令她又喜又忧。 她的儿子会是这世间最出色的剑道天才,根骨奇佳,千年难遇,可他绝不能学剑。 倘若沈玉衡平平凡凡做一个普通人可以活到七十九岁,若修仙学剑,寿元最多只到三十岁。 这就是沈晚潼一直以来不许他学剑的原因。 只可惜沈晚潼为他请完道祖卦象后,窥探了天机,元神受损,没能再为徽儿请卦。 徽儿的死,更加让沈晚潼害怕道祖的卦象会否成真,她害怕沈玉衡再这样修炼下去,迟早有一日会遭受天劫,身死道消,或是因为什么祸事,和徽儿一样意外死在魔修手中。 五年来,尽管沈玉衡为了等谢忱回来,没有再刻意修炼,可修为却仍然无止境地疯涨,仿佛天道在催促他完成自己的使命,否则就要将他的生命收回。 短短五年时间,他已经渡劫大圆满,不知何时就会迎来一道天劫将他劈得灰飞烟灭。 找不到任何阻碍修为飞涨的办法,也没有人能告诉他如何抵御天劫。 于修仙人而言,飞升梦寐以求却又恐怖致命。 于沈玉衡而言,只剩下致命。 他有了阿忱,有了孩子,还有宗门的师兄弟,在世间有了无数的牵挂。 怎能早早在三十岁前便死去? 偏生道祖的卦象是不会出错的。 分明他们很快就可以成亲,分明他们已经两情相悦有了孩子,凭什么天道要在此时收走他的性命? 在谢忱离开后,沈玉衡愈发地孤僻,冷漠,不近人情。他甚至想,如果一早醒来所有人都不再记得他,那样也很好。 “如果阿忱一直不回来,我打算把咬咬交给师弟玄卿,他也有个孩子是半魔之身,或许会很适合养大咬咬。” 从幼时起他便清楚,除魔卫道是他来到世间的唯一意义。所以他绝不会放弃修炼,哪怕是死。 顾澜之震撼地听他说完,缓缓搁下酒杯,低声道,“那要是他回来了你又该如何,自废修为?” 话音落下,沈玉衡望着酒杯里盛着盈润天光的酒液,淡笑了声,“自废修为?若他回来,我自然是要更加认真修炼。” 他是贪心的。 他既想要成为母亲那般救苦济世的剑仙,又想要阿忱。 兴许他足够强,一切都可以得到。 天道胆敢阻他,他便亲自杀上天去,好好问一问,究竟为何要如此作弄他,玩够了么? 他说罢,心中的郁闷也消散不少,将酒杯轻轻搁在桌上,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顾澜之忽然叫住他,“要不然,你把咬咬交给我做徒弟,如何?” 他是想帮沈玉衡的,他知道沈玉衡与咬咬性情不合,有他照顾咬咬,沈玉衡也更放心些。 更何况,他也很喜欢咬咬这孩子,从宗门大比第一眼就打心底里喜欢。 然而沈玉衡回头瞥他一眼,上下打量,“你先修到渡劫期。” 顾澜之:…… “我堂堂大乘期,教你五岁儿子岂不是绰绰有余?”顾澜之脆弱的自尊受到伤害,不服气道,“你再好好想想,我家的碎雪梨花剑法可是密不外传,咬咬学到就是赚到。” “再说。” “再说是什么时候?” 见顾澜之穷追不舍,沈玉衡难得露出些许笑意,眼底划过一丝微弱的光芒,“等阿忱回来跟我成亲,家中一切皆由阿忱做主。” 于是顾澜之便一直等着那位传闻中的阿忱。 每一个见过谢忱的人都赞不绝口,令顾澜之更加好奇,谢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奇怪的本事? 谢忱怔怔地听着,脸上竟不知何时已经布满泪痕。 见他哭了,顾澜之吃惊片刻,赶忙从怀中取出一张帕子递给他,“别哭,我不是故意来惹你哭的,这要是叫沈玉衡知道,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谢忱努力忍住眼泪,脑海里却总是想象着沈玉衡抱着小崽日复一日等待他的情形。 宗门的事情棘手复杂,身系除魔大任,偏偏此时谢忱不见踪影,他要独自抚养咬咬长大,一边除魔,一边寻找他。 好累。 只是听起来就要累垮了。 谢忱抹着眼睛,更加想见到沈玉衡。 哪怕沈玉衡如何怨他、怪他,他都不走。 “我不会让沈玉衡死掉的。”谢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