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刚才知青办的人说是谁给报的名?” “就那个被坑下乡的老三,宋软。” “啊这……” 张美娟手忙脚乱地接过报告单和车票,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躺在地上呻吟的丈夫、晕过去的女儿以及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群,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你们来个人帮帮我啊!” 人群一静,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家子看上去,都不是简单角色。 还是别沾上的好。 宋软和系统看得嘎嘎乐。 系统呸得一声吐出瓜子皮,幸灾乐祸: 【那狗/日的还想给你泼脏水,嘿,晕过去了吧,你看她那脸都摔成鞋拔子了嘿嘿嘿】 突然,两人的脑海中同时传来叮的一声: [管理员提示:抽检到您在与宿主的交谈中疑似使用粗俗语言,警告一次。建设文明时空管理局,统统有责] [管理员提示:抽检到您的系统在与您的交谈中疑似使用粗俗语言,如您觉人格受到侮辱,可点此举报] 宋软:…… 系统:…… 她干巴巴地:“你们这……确实挺正规哈,宿主待遇还挺好。” 怼精系统没好气哼道: 【这遭瘟的抽检,我加班的时候不来,偶尔吐个槽一下就抽到我了】 宋软心有戚戚:“就像我小时候干活,累的满头大汗的时候我养父母不来,刚喝口水就被逮住了,然后就挨削,真见鬼。” 系统看她宛如高山流水遇知音,当即找了瓶饮料过来:“来,咱走一个。” 宋软掏出她的搪瓷缸,轻轻往脑袋上一碰:“切尔斯。” 至此,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时不时便欣赏老宋家的兵荒马乱并予以点评。 尤其看到他们去纺织厂想用她那个工作换点“灾后重建金”,却被告知那个工作早就被卖掉只能空手回家无能狂怒的时候,更是乐得此起彼伏。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火车哐当哐当走了三天,眼见着快到黑省,宋软灵光一闪:“统统,你这个转播功能是什么地方都选吗?那我能提前看看东风大队的情况吗?我提前了解准备一下。” 【那不行】 系统有些遗憾,【这个是有限制的,我能调出老宋家的画面,是因为那个算“你家”,但东风大队不是,我没有权限转播】 “这样啊,”宋软敏锐地抬眼,“那等我入住知青点后,是不是即使外出,你也能帮我调出知青点的画面?毕竟那也算我家,新家。” 系统想了想: 【可以】 宋软心满意足地往椅背上一靠:这不就是多了个远程监控嘛! 第8章 原来她是给女主送装备的女…… 在第四天的早上,火车终于到达了定阳县。 这是个小站,停的时间短,上下车的人像对顶的牛一样拼命互相撞,宋软夹在中间,被挤得那叫一个颠沛流离。 她暗恨地看了一眼现价高达五百点的“力拔山兮气盖世”,一边艰难地向前扑腾,一边在心中发誓:等下次它再打折,她一定要往死里囤! 三伏天坐了三天三夜的硬座加上这么一番折腾,等她终于从人群中挣扎出来,整个就像是刚从缸中捞出来被拧干的皱巴臭咸菜——当然,另外三个人也没比她好哪儿去。 四个被挤散的臭鳜鱼在车站门口重新汇合。 林信平推了下眼镜,温和地笑着说:“我刚刚打听了,我们得自己去县知青点集合,然后在那里找到各公社的负责人把我们带过去。这里过去要二十分钟,我们得快点。” 本来应该是一副细心体贴、叫人安心的形象,但经过这几天火车硬座的发酵,他现在一动弹宋软就觉得有看不见白烟在冒,不自觉向后挪了一小步。 林信平并没在意。 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略过宋软简陋的小行李和身上皱巴巴的旧衣服,转向脚边堆着一大包行李、即使经过几天火车磨砺也能看出是新军装的向红英: “红英同志,你东西多,一个女生可能提不起,我帮你提一点吧?” 向红英的眉毛高高扬起:“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什么我是个女生我提不起?你还要加强思想学习!” 她把大包往背上一甩,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步,仍倔强地站定,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走!” 林信平被下了面子也看不出恼,甚至好脾气地说:“那走吧。” 他体贴走到向红英前面:“如果你走不动了,可以拽着我的包。” 向红英瞪眼:“什么走不动?华国人民有志气,有能力,这几步路都走不动,怎么赶英超美?” 林信平再次被噎住了。 宋软看得直乐。 向红英大方分白面饼子开始,林信平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时不时想找她聊聊理想和生活——虽然每次都被向红英的思想语录堵回去,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种劲头在她吃白面干粮、掏出怀表看时间时会达到顶峰。 不过这个年代的人淳朴,比如向红英和李兵两个,压根没往那个方面想,只单纯以为他是热情体贴的好同志呢。 但宋软怎么说呢,她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谁家好人能把墙皮都铲走一层?所以对这种鸡零狗碎的聊斋鬼事就格外敏感。 也许是察觉到她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又或许是坏东西之间微妙的相互识别,林信平对她比较冷淡。不过因为她“嗓子疼”也不怎么参与聊天,所以不是很明显。 ——她绝不承认是因为她拿出的黄瓜红薯咸菜饼而遭到的嫌弃。 系统在她脑海里嗤笑: 【就你那大丑黑饼子,人家别说无视,没歧视都是人家有礼貌】 宋软气急败坏:“你再说!” 【急了,你急了】 “嘴巴这么讨厌,活该你绑定我没业绩!”宋软跳脚。 【要不要脸,你还挺得意?!】 系统炸毛。 “你教的,活该!” 【你!】 两人这两天因一起吃瓜而加深的友情烟消云散。 一行人拖包抗袋地向前走,说是只要走二十分钟,但估计是按本地人的脚程来算的,他们走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见知青办的影子。 几人一番寻找,终于坐上了去往怀旗公社的拖拉机。拖拉机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见他们来也没说话,只是向边上挪出点地方,随后闭上眼睛继续休息——这几天的火车实在是太磨人了。 宋软他们也累得不行,把行李一放,靠着车壁几乎立马就睡了过去。 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前蹦,加上越往公社走路越坑洼,而拖拉机手又似乎有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