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个黑影扑腾着向前面倒去,咕噜咕噜得像个黑皮球,撞翻了边上一个被当前乱象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的倒霉蛋身上。 又是叽哩哇啦的一片惨叫。 第一场考试就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之中落下了帷幕。 宋软从考场中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来神——真是她见识少了,原来高考也能这么有节目啊? 她惊叹着。 有两个紧跟着她出来的考生——看上去是一对好朋友,似乎是憋久了,才踏出门就忍不住嘀嘀咕咕。 “咱可真是运气好,那个炉子那么巧就炸了,监考老师净看火去了,压根顾不上我们。”说话那人眉飞色舞,“好兄弟,多亏了你,等考完了,我请你下馆子!” 边上的另一人似是头一次干这事,低着的脑袋上每一根头发都昭示着心虚,听同伴就这样大咧咧,更是一个激灵:“小声点,你是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眉飞色舞男有些讪讪地闭上了嘴,可眉宇间的激动依旧肉眼可见。 “要知道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数学了,之前只会做一个,结果现在只有一个没写,哈哈哈哈。” 老实男有些疑惑:“还有一个没写?” “嗯啊,就最后一个啊。”飞眉男见同伴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最后一个题难,咱没写就没写,能考上。” 老实男的小眼睛一下子瞪得骨碌圆:“不啊,我把答案都写上了啊。” 眉飞色舞男飞不起起来了:“??” 他心头闪过一次不妙,声音有些颤抖:“什、什么都写上、我数了两遍,差一个哇。” 宋软耳朵竖得尖尖的,十分自然地蹲下来系鞋带。 老实男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对,语速飞快地解释:“我看你第一题写了,就从第二题给你传的啊。” “????” “从第二题开始的??”飞眉男的惨叫动地惊天,不过他也不是个完全的傻子,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张扬,艰难地压低了声音:“我以为是从第一题开始的,把自己的划了,从头抄的你的!” 老实男也傻了:“不是,你自己没发觉答案不对吗?” “我要是知道答案对不对,我还问你做什么?” “……” 两人呆若木鸡,面面相觑。 眉飞男嗷得一声就哭了,再不见刚刚的眉飞色舞。 宋软心满意足地把已经拆开了三遍的鞋带系好:精彩,真精彩,还有番外节目!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宋软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 宋软啧啧啧啧。 别说,吧唧两下嘴,还把自己吧唧饿了。 宋软琢磨着去国营饭店吃点什么,最好是烫烫的汤汤水水,在这样的天气里吸溜一口,想想就觉得舒服。 吃饱喝足,下午那场语文才好考不是。 正琢磨着呢,突然眼前一暗。 宋软有点懵逼地抬起头,一对穿着灰扑扑棉袄的男女拦住了她的去路,两人挑鼻子瞪眼地排排站,看上去有点像动画片里对着小羊们放狠话的红太狼和灰太狼。 宋软:?干啥啊这是? 她也不认识这里俩啊。 红太狼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就是她打的我!” 她冲着宋软嚷嚷:“你写都写好了,叫我看两眼又不会少两块肉,至于这样吗?小气扒拉的!” 不是,姐,你作弊的你还这么狂? 宋软也是头一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边上的灰太狼跟着恶狠狠地看过来,目光落到宋软的脸上,一亮,故作深沉地咳了一声: “这位女同志,我看你像是知青,天南海北的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该互帮互助嘛!你就叫她看一眼,也不碍着你的什么事,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说是不是?” “是你爹的大头! 突然间,灰太狼就像屁股上装了一个发射器一样,蹭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红太狼嗷得一嗓子尖叫道:“你太过分了,不同意就不同意,干什么打人啊?!” 宋软:??? 她有些迷茫地低头看着自己刚抬起、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的脚——她现在都练成气功、会隔山打牛了? 还是系统给她开挂了? 怼精系统: 【不是我】 正合计着,一道耳熟的叫骂声紧跟着响了起来:“不要脸的东西,抄别人的卷子你们还有理了!” 王雪的心情十分不美妙。 数学好他娘的难,她空了好几个不会做,本来想着偷偷瞄两眼边上人的,结果眼珠子悄咪地一骨碌——玛德一群抓耳挠腮的傻子。 也是见了鬼了倒了霉,老天不开眼,把她分到了菜鸡堆里,想抄都没个对象! 玛德一群煞笔,连个数学题都不会做! 第一场就考成这个德性,她还能上大学吗? 王雪窝了一肚子火,结果刚出来就听到这样不要脸的话。 ——她都没抄到,别人凭什么抄? 她还在雨里面哗啦啦地淋着呢,别人凭什么偷伞躲雨!休想!! 而且大学多难考哇,就那么几个名额,她考得又不是那么好,万一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就因为抄的这几分,把她顶下去了怎么办! 没抄到的王雪现在就是最大的维护考试公平的判官。 当场就是一个跳跃飞踢,一脚把灰太狼踹了个大马趴。 王雪激动之下的嗓音又尖又利,加上还提到了叫人敏感的“抄”字,顿时叫周边人的眼睛若有若无地瞟了过来。 到底不是个光彩的事,两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灰溜溜地跑了。 王雪扭过脸来对着宋软就是嗷嗷地教训:“你立场坚定点,不许给她抄!听见没有?” 要是宋软和她弟一样的菜鸡,他们爱抄不抄她才懒得管,最好笨蛋抄笨蛋俩人一起完蛋、给她带走两个竞争对手大瓣蒜。 但她听她当大队长的叔说过,宋软这癫娘们成绩挺好——这就不行! 她没沾上的便宜,别的贱人凭什么就能这么幸运! 自己的菜鸡固然可恨,别人的飞升更叫她双眼滴血。 王雪眼睛都绿了。 她嫉妒地盯着宋软的脑子,好想偷偷地把宋软的天灵盖拧开,蒯一勺脑浆放到她自己的脑袋啊。 但是她打不这个悍娘们。 要是叫宋软知道她的想法,怕不是会先一步把她的天灵盖拧开。 王雪痛苦万分地移开了视线。 占不上便宜只能看着别人越来越好的感觉真是太揪心了。 嫉妒。 想挠人。 王雪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心肝疼,加上本来就不喜欢宋软,这会儿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恨恨地翻了一个几乎到后脑勺的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