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酥,后来季成宗才知道这根本是法术,是阿姐一针一线,没日没夜给人做衣换来的。 有时候半夜起来如厕,总能见到阿姐的屋子还亮着,就着油灯做衣,熬得双眼通红。 季成宗才六岁,挨了这一记打,已经疼得眉头拧在了一起,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趴在季明瑶的怀里,虚弱地说道:“阿姐的手最巧了,能绣小狗,能绣蝴蝶,能做好看的衣裳,不能打坏了。” 他眼中噙着眼泪,望向季老太公,“祖父,你打宗儿吧!” 季成宗小脸紧皱着,分明打的是他,疼得脸都白了,却在关心季明瑶,“阿姐好疼的吧?” 他才挨了一次,觉得好疼好疼,阿姐挨着这么多次打,那得多疼啊! 他低头轻轻地吹着掌心那一条条血痕,泪珠不停地往下掉,“吹吹就不疼了。” 季明瑶早已泣不成声,“阿姐已经不疼了。” 突然,季成宗紧紧地搂住她脖颈,在她耳边悄悄地说:“阿姐,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季明瑶含泪点了点头,“宗儿别怕,阿姐带你回家。” 季成宗抬手轻轻拭去季明瑶眼角的泪痕,摇了摇头,“阿姐,咱们能离开季家吗?” 小孩子简单单纯,经常不高兴了会赌气说离家出走,季成宗想必是对这个家失望透顶,才会想要离开。 正因为季成宗的这句无心的话,季明瑶却牢牢记在了心上,牢牢地记住了今天。 这个家让人窒息,长辈不慈,家人离心,根本不像个家。 若是能带着母亲、宗儿和哥哥一起离开这个家,彻底摆脱这个牢笼。 但离开了季家,租宅子要钱,一家人的生计要钱,兄长和程姑娘的成亲也要钱。这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 “好,阿姐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等她攒够了钱,便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而此时门外传周氏的笑声,她听说季明瑶被打,故意前来看热闹,周氏面上堆着笑,装出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 “原来宗儿跑到这里玩了。婶母心里不知有多担心你呢!还派人去假山上,池塘里找了好一阵,生怕你出了意外,回头有人同我算账!小小年纪怎的如此不让人省心,还不快快跟婶母回去!” “明瑶,不是我说你啊!你是不知道带孩子有多辛苦,你就体谅体谅我,别怂恿宗儿同我闹脾气了,你是不知这管家的不易!” 周氏眼中的得意藏也藏不住,观着季老太爷铁青的一张脸,还不忘在旁煽风点火。 自从季开朗跟人跑了,尤氏病倒,她得了了管家权,自是春风得意,如今亲眼见到尤氏一双儿女被打,更觉解气。 她从王成怀里接过季成宗,原本哭闹不止的季成宗竟然在她的怀中不敢动弹,只敢低声抽泣,而周氏面上带着假笑,低声用带着威胁的语气道:“小祖宗,别哭了!”w?a?n?g?址?f?a?b?u?页?ī???????ě?n???0????5???????? 季成宗被周氏打骂时,便是被这般威胁着,只因周氏的一句话便惧怕地止住了哭声,竟连挣扎都不敢了。 季明瑶知晓阿弟是被周氏打怕了才会如此,她想将阿弟从周氏的手中夺过来,却被周氏的婢女死命拉住,恨得牙齿将下唇咬出了血来,怒道:“放开宗儿!否则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季明瑶豁出去了,突然大笑一声道:“宗儿你尽可带走,但婶母也别忘了,事关堂兄的前途,你敢伤宗儿半分,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祖父能用季成宗要挟自己,那她也能利用季兰辞的前途拿捏祖父和周氏。 反正这亲事也退不了,但只要她和陆文瑾的婚约一日未解除,周氏便要担惊受怕一日。 周氏能翻身,靠的可不是她那不靠谱的丈夫,而是高中探花、前途一片光明的儿子。 周氏那细眉一挑,“小贱人,你敢威胁我!” 季明瑶起身,拍了拍裙摆之上的褶皱,笑道:“带孩子可不轻松,今后还请婶母多多费心,我会经常来康辉院看宗儿的!” 季明瑶低头捶着跪得麻木的膝盖,从容起身,不再理会季老太公和周氏,还朝周氏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反而季明瑶对她越客气,周氏越是回味她说的话,心里便越是不安。 “季明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换周氏坐立难安了,她怀中的季成宗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而原本她打算用季成宗要挟季明瑶,反而成了被拿捏的那一个,她急切道:“季明瑶,你说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是去镇国将军府啊!” 她幽幽回头,朝周氏和季老太爷回眸一笑,“毕竟事关堂兄的前途……片刻耽搁不得,婶母,你说对吗?” 那笑却让周氏遍体生寒,心中惴惴不安,“季明瑶,你回来!” 季明瑶什么这么听话了?事出反常,定然有诈! 第9章 周氏正要阻拦,季老太公却道:“让她去。” “可是公公,那死丫头……” 周氏话还没说完,便被季老太公狠狠瞪了一眼。 他从来都瞧不上这个心胸狭隘,贪财又眼皮子浅的二儿媳。 竟被季明瑶一句话就拿捏了。 “从今往后,你需得尽心照顾宗儿,不可轻忽怠慢!更不可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莫要坏了大事!” 他了解季明瑶,知她重情重义,她关心幼弟季成宗,同样也在乎堂兄季兰辞。 但周氏小人之心,更不懂人心,唯恐季明瑶去镇国将军府说了什么阻碍了儿子的前途,但如今季家是由季老太公说了算,见老爷子生气,周氏自是敢怒不敢言。 前几日丈夫带回来的一件通体碧绿的翡翠锦鸡,那成色和品质,周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像这样的宝物,季老太公手里不知有多少,若是能将那些宝物弄到手,便能让二房一辈子富贵无忧,周氏自然要哄着季老太公,还要维持她贤惠能干的儿媳妇的形象。 她只得顺从说道:“儿媳谨遵教诲,必定好吃好喝的供着,将宗儿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但此刻她心里已是烦躁至极,后悔当初为了拿捏大房,向老太公提议将季成宗养在自己身边。 她恨极了尤氏,又怎会真的将尤氏的儿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当初是想着借季成宗从大房那里得好处,又听说季明瑶卖了锦绣坊,便琢磨着如何将那些银子搞到手。 但她更担心儿子的前途,她之所以能翻身,能得到季家的管家权,靠的不是丈夫季开畅,而是十年寒窗苦读的儿子。 儿子高中探花,将来是要当大官的,说不定还能为她挣个诰命夫人回来当当。 儿子的前途比什么都重要。 季明瑶已经不再执着将季成宗接回去,而是放心教给她管教。但她哪里还敢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