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拘礼,”沈昱抬手虚扶,道:“我与师妹这几日因事留住樊城,早闻叶家香思锦美名,仰慕已久。今早听闻噩耗,一时悲痛深切,特来拜访。多有叨扰,莫怪。” “二位大人能前来吊唁,叶某感激不尽。只是现下府上事务繁杂,恐怕难以好好招待二位,不能尽宾主之欢。惭愧。”叶荣礼淡淡地说完,神色默然,浑身不似有生气,话里话外像是在给沈昱二人下逐客令。 方宁看出了他意图,根本没有遂了他意的打算,依旧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正色道:“不瞒公子说,我与师兄今日来拜访府上,其实还有一事。” 叶荣礼端方有礼,恭谨有加的回道:“沈大人请讲便是,只要是叶家能办的,叶某都会尽力而为。” 一旁的沈昱察觉在方宁说完后,叶荣礼的眼神恍惚一瞬,转而露出一丝厌恶,但稍纵即逝,快到他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师妹,死者为大,我们先点香祭奠再说其他。”沈昱取来六柱线香,分给方宁,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心急,要稳住。 方宁这才发觉自己过于自私,忙对叶荣礼抱歉一笑,同沈昱认认真真敬天、敬地和敬人后,将香插进香炉。 躬身行礼时,她忽然瞥到叶荣礼麻衣遮盖之下,露出边角的袖子、鞋尖、手串皆为豪奢显眼的工艺、颜色,不禁警觉。 大丧之际如此穿戴,此人多半是个善于伪装,惺惺作态之辈,同其父亲并不亲近。 不知其父之死是否与他有关? 礼毕,沈昱驾轻就熟地把方宁拿出来做挡箭牌,假装诚心诚意道:“我非有求于叶家,只是因师妹昨日花车上一见香思锦,便喜爱异常。今日又听了街坊间的传闻,很为叶府担忧,不过是想来好好悼念一番罢了。” 话已至此,叶荣礼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颔首应允了两 人在明日的丧事上吊唁的请求。 随后,方宁旁敲侧击地提了一句虎仙之事,却不料叶荣礼对此严肃回绝,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只冷冰冰地说家父死于意外而已,不必外人操心。 这样斩钉截铁又掩盖意味浓重的回答更坚定了方宁的探查之心。 忽然,前庭传来不小的声响,门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直嚷道:“大公子,官差那边来人了!” 门房刚入门站稳,便撞见准备向叶荣礼告辞的沈昱与方宁,顿时魂不附体,差点跪在地上。 “慌什么?带几位官爷去灵堂前等着就是,我一会儿就来。” 叶荣礼倏忽间蜕变为气度沉稳长者,冷静肃厉地对门房吩咐。 沈昱与方宁相视一眼,不再叨扰叶荣礼,一同出了前厅。 下人依旧在前面领着路,方宁两人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走得极慢。 沈昱凑近方宁,低声道:“关于叶家,还有那位叶公子,师妹有何想法?刚才那门房门外门内态度转变极大,像是发现自己犯了大错。估计是看到咱们,知道在外人面前说些主子明令禁止的事情才这般。” “叶青忠的死必然不简单。”方宁脑中回忆着叶荣礼的举止仪态,沉吟道,“那位叶公子,我总觉得他身上藏着些什么——” 两人议论着刚出大门,身后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便是语无伦次的乱喊:“来啊!死......人了!” 方宁和沈昱一个激灵,齐齐回头,确定声音传来的地方—— 正是灵堂! 两人不约而同的甩开下人,向声源处狂奔,只见在灵堂后的一颗古树下,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门房,如今瘫倒在地,涕泗横流,眼神惊恐的盯着前方,抖的像个筛子一样。 两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撞入视野的,是被一段长长的香思锦死死勒住脖子,悬挂在高高树枝上的叶荣礼尸体! 第50章 抽丝 前一刻,彬彬有礼地与众人说话的叶家大公子,如今却变作了一具死尸,面色青紫,舌尖外吐,双目猩红突出,直直瞪着前方空地,让观者无不心惊胆颤。 “二位大人,您们这是怎么了?大公子可是嘱咐小的要好好啊啊啊——”先前被方宁、沈昱甩开的下人,跌跌撞撞地跑来,抢在方宁开口前叫出了声,待看到树上吊挂着的自家大公子,魂魄飞大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齿不清,差点昏过去。 “还不快去击鼓报官!”方宁看下人不争气的模样,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由声色俱厉地对呵斥。 那下人得了提醒,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连滚带爬地照做。 “这、这是怎么回事?”原本在灵堂前等候叶荣礼的两位官差闻声赶来,抬头一看,亦震撼不已。 但终究是专门处理百姓治安,见惯了打打杀杀,官差反应很快,转而质问在场的方宁与沈昱:“二位看着不像叶家人。且这位娘子似乎对此类事情见怪不怪了,颇有杀伐果决之侠气,敢问从何而来?怎会出现在这里?”此话客气,但又饱含质疑。 “在下与师妹是方才给叶大公子呈了拜帖的访客,听闻丧询特地前来吊唁,”沈昱向眼前的两位官差揖手道:“我们二人本已辞别叶大公子,却在前院听到了门房的惨叫,恐有祸事,便就此匆匆赶来了。叶家门房可为我们作证。”沈昱说着,不忘把伏在地上说不出话的门房拎起来,免得大家遗漏了他。 二位官差注意到瑟瑟发抖的门房,见其一时半会儿也不是能问出话来的,便悻悻地放弃,微点了下头,叮嘱叶家的人保护好现场,不要乱动尸体,等官府领案的其他差役过来。 下人还算机灵,去得快,来得也快,不久便把官府的人带上门来。 “李捕头!”二位官差见到带队前来的人,恭敬地朝来人作礼。 “你们怎么在这里?”李捕头年约三十许,剑眉浓须,穿着一身粗布短打,手握横刀,腰间挂牌,身后带着一队差役,单是站在那里便威风凛凛,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官差无奈道:“回捕头,我们弟兄二人今早接了叶府二公子叶辉失踪案,来这里是例行问询,去叶二公子的房间寻线索,顺带看看叶老爷横死一事,是否是坊间传的那样另有蹊跷,不料还没见到叶大公子,便成这样了。” “发现尸体的又是何人?”李捕头的目光巡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如鹰隼犀利。 躲在方宁二人身后的门房畏畏缩缩地站出身来,伏在地上答道:“是、是小的。大公子让小的先招待到府上来的二位官差,说他要离开一会儿,很快就回来。小的想着去后院取些上等的茶叶来。谁想、谁想刚过回廊,就看见大公子挂在树上晃荡......那样子绝对是没气了。”门房的声音最后哽咽起来,不知是悲是惊。 “可有人证?” 两位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