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可得擦亮眼睛。” 方宁手里握着那发簪,脸上的笑也实在是憋不住,忽然觉得和这位雷大娘性格最是相投。 等他们拜别雷大娘,沈昱才敢出声道:“这位大娘,是师叔的老相好?师叔追求不成,所以才如此厌恶赛河镇?” 方宁点燃那寻踪草,只见草药似乎通灵般,往西燃得旺盛,往南走些便燃得颓败。 方宁扬扬下巴,示意向西去,解释道:“不全是。师叔当年确实爱慕雷大娘,但也是正人君子,见雷大娘有了情郎,便只默默守候。谁曾想,雷大娘后来与那情郎闹掰,与师叔饮酒时,犯了错。师叔本是想着要负责,谁曾想,雷大娘压根不把师叔当回事,转头与那情郎和好了。这一来一回,师叔竟成了第三者,与他而言是何等羞辱。再者 ,你可知雷大娘的情郎是谁?” 沈昱听罢,只觉得这些老辈的故事当真疯狂,纠结之下,脑中只剩一人姓名,瞪大了眼,道:“莫不是盖天派的副掌门,元时吧。我曾听师父说,师叔是天纵奇才,八岁领会《河图》、《洛书》与伏羲八卦,十八岁习得鬼门十三针,医术精湛令太医院的掌院都自愧不如,二十岁声名远播,可谓风头无两。同时期,唯一能与其争锋的唯有元时。不过,元时并非师叔这等寒门弟子,其家族庞大,一身世家子弟的矜贵。师叔年轻时最讨厌他。后来听说,元时娶了个宣夜派的美娇娘,隐退在西北的某座小镇中。这......” 沈昱不禁为师叔默哀一瞬。 方宁挑眉含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盯着寻踪草的方位,最终确定道:“走吧,师叔就在离此地不远的马洧城中。”说罢,方宁又是一路扬长,颇有志趣,似乎赛河镇一行,大大减少她对邵夫子的怨气。 单凭手里那根寻踪草,见到邵夫子时,那位堪比谪仙的师叔,就够刨地几里,老脸丢尽了。 “畅快!”方宁吐出口浊气,一骑绝尘,在黄昏日落前便赶到了马洧城。 她不急进城,牵着马绳,引到河渠边,想给自己的宝马接些水喝。 谁曾想,听到几声不算微弱的呛水声,“救命,咳咳。有人吗?”方宁循声去探,果然见到一少年在水里扑腾,似是右脚被水草缠住,挣扎间,身体也慢慢沉了下去。 “要死。”方宁装水的水壶一舍,朝着少年落水的方向奔去,一个飞身扎进水中,果然见河底的水草交缠在少年的腿上,遂将它们悉数割开,接着在少年即将断气前,如提小鹰般将他丢回了河堤。 “醒醒。”方宁掐着少年人中,欲给他度气。 然刚低下头,忽见少年一双眼半带恐惧,半带惊异地看着自己。 “神,神仙姐姐?”少年瞧着方宁出水芙蓉的美貌,边吐着腹腔地水,边结结巴巴地害羞起来,耳根子都红透了。 方宁见是死不了,拍了拍少年的脑瓜,满意道:“就冲你这句话,救你也不冤枉了。怎么会一个人下了河渠,你不知道这下面许多水草,很危险吗?” 少年低下头,听着方宁训斥,再抬眼时,一双原本就湿漉漉的眼里更多几分小心翼翼,“神仙姐姐,你们是外地来的?今日打算进城嘛?” 方宁见少年话里有话,打量起少年,见其衣服实在太过朴素,几个补丁都要比原本的面料多了,且布鞋上带着明显走过崎岖山路的凹痕,看穿道:“怎么,走不动了,要我带你进城?” 少年有点扭捏,又实在是没了力气,只能抓着方宁的胳膊摇晃着求道:“求你了神仙姐姐,我真是走不动了。村子里的人还等着我抓到药,早点回村治病呢。” 方宁见少年口气真诚,也没多纠结,拎着少年的衣领,一步上了马背。她掂了掂少年,十四的年岁,也太瘦弱了些。 沈昱本在城门口等着方宁,见她马前还坐着一个少年,打趣道:“你接个水的功夫,上哪儿捞到个小水鬼?” 方宁将解救少年的经过同沈昱说完,三人也十分顺畅地进了马洧城。 沈昱与方宁商量之下,只觉得冬日苦寒,这么一件沾水的单衣在少年身上,实在不忍,干脆拐进了量衣的铺子。 少年怎么也不肯进去,支支吾吾道:“姐姐,不用。那里的人,不待见我。” 方宁打量了一圈少年,视线冷漠起来,“怎地?在这里做过小偷小摸的事儿?”少年连摇头,欲言又止。 恰是此时,店家先方宁一步,出现在店门头前,见到少年时,脸色瞬间大变,“怎么是你这丧门星。快滚,耽误了我的生意,我就打死你。” 方宁这才察觉,自他们进入马洧城后,百姓见到少年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看,连带着也一起排挤着他们。 少年许是不想方宁为难,又或者只是单纯见时间来不及,挣扎着从方宁马背上跳下去,告别道:“多谢你带我来这里,仙女姐姐。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方宁瞧着那少爷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这马洧城的百姓,与少年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能到如此怨恨的地步? “走吧。我们还有要事处理。”沈昱见方宁手里的寻踪草即将燃尽,唤回方宁思绪。 方宁收回视线,见天边暮色苍茫,又是一日奔波,心叹道:“想睡个安稳觉,都是可望而不可及之事了。” 第96章 孽债 马洧城的热闹与万春不同,是来自西北百姓独一份的热情。 “娘子,够了。当真是够了。”沈昱的胳膊上压下一张半斤重的肉饼时,身后的行囊里已有肉包、糖饼、菜盒与一大包蜜饯。 起初,二人本想着趁夜市结束前,做些采买补给。谁承想,少年走后,那些马洧城里的小摊贩才正眼瞧起二人,见着风姿绰约、美如冠玉的方宁沈昱二人,如狼见了肥美的猫儿,追着送礼。 方宁见此状,立刻戴起帷帽,藏住容颜,很快就只剩沈昱一人窘迫。 “师兄的风流不减当年啊。”方宁一边揶揄,一边品味着沈昱手里的肉饼,“你别说,这西北的美食当真有滋有味,羊肉的膻味被胡椒盖住,透着肉香,美味啊美味。” 沈昱最是无语,本是承着他的情,但自己一口没吃着,包还被塞得满满登登。 他好不容易在长街尽头,有礼有节地将银两还给小摊百姓,才朝着他们遥遥一拜,郑重地道了句,“多谢。” 方宁瞧着沈昱脸色颇为喜悦,是这么多日难得流露出的脉脉温柔,好奇道:“怎地,被感动到了?” 沈昱摇头,瞧着远处天色近昏,远山上暮光与一轮清月并同,人烟散去,半边山海翻涌,半边云雾细流,温存道:“这些百姓,说是因着容貌赠礼,无非是见我们从南方来,想将马洧美食推荐给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