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知道沈茹因自己而死,再见真人出现,必定会惊恐万分,吓破了胆。但若是她一早知道真正的沈茹已死,参与谋杀,必会惊讶片刻就镇定下来,你只管顺水推舟,静观其变即可。” 方宁瞧了眼沈昱,越发觉得他不是表面看着那么清风霁月,其实心黑着呢!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停在假沈茹所在的单间门外。 来此之前,沈昱特地命官府中人将这五名女子分开,以便后续审问。 一门之隔的假沈茹,正背对着二人,看着窗外明月,不知所想。 沈昱微咳一声,清冷的声音回荡,“沈茹,你看看谁来了。” “付郎?”假沈茹被沈昱的声音一激,背对着他们整理起妆容,再回头时,对上沈昱与沈茹的脸时,眼底的希冀瞬时被恐惧、怨恨、恶毒扫荡一空,复杂的神色交织在眼眸中,只剩森森一句,“你怎么没死?” 方宁想起之前夜探付府时,就见假沈茹似乎对真沈茹怨念颇深,思忖片刻,忿恨道:“我差点死了,好在皇天有眼,被沈大人救出。你究竟为何,要扮作我的模样,留在我夫君身边?你总不会是喜欢他吧?我不信。” 假沈茹现如今已被撕下人皮面具,那因长久闷在人皮下的脸,每一处皮肤都在起皱,伴着她张牙咧嘴的模样,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嘶吼道:“那是我的夫君!付平席原就该是我的!是你偷走了我的相公,你该死!我远比你爱他,他又为何不爱我!” 她手里的镣铐牵绊着,拉扯出一条条血痕,反倒让沈昱久封于心的回忆,片刻清晰。 沈昱似是不敢确定,试探道:“你是小黎?” 那女子听到小黎二字时,神色明显紧绷,缓缓走到沈昱面前,才看清她的脸,嘲讽道:“是你啊。沈昱。听说你当了朝廷新贵,那日是你扮作受伤的人来我家讨说法的吧。我真是蠢,没看清你的脸,好久不见啊,我和付郎的同窗好友,别来无恙啊。” 沈昱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心底已然明了,“你父亲因贪污舞弊,被陛下贬去流放,原本以为你已经死在路上,没承想竟重回汴京,年幼时,你便爱慕付平席,后来也不曾见你多么执着。没想到竟用如此恶劣的手段,让他留在你身边!你应是早早便知道牡丹换脸的手法是杀人了吧。” 小黎的脸惨白,一双眼已经没有丝毫的温度,冷笑道:“沈茹,是我杀的。我遇见牡丹,她说要给我脱胎换骨的机会,她让我选,京中贵女都可以,我选了付平席的妻子。我想要的,只有是付郎的爱啊,我从没有想过伤害他。可是,付郎不肯与我同床,要为沈茹守身,你知道吗?笑死了。我就沈茹啊。我哪里不像呢?如果你们今夜没有抓我,我是打算和他同归于尽的。我付出了这么多,他别想摆脱我!你们坏我的好事!” 沈昱看小黎半疯半傻,全无想生的欲望,为从她口中套到真话,直戳她心窝,道:“你不知道吗?付平席死了,因为你死了。是你杀了他对吧。我知道你根本不爱他,你另有目的,别装了。” 小黎空洞的眼里尽是错愕,发了狂地喊:“你骗人,我根本没拿牡丹的药喂给他,我不可能做任何伤害付郎的事情。” 话落,沈昱不屑的挑眉道:“什么药?他的尸体就在衙门验尸房里,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你真是傻,牡丹有千万个办法杀了这些朝廷命官,你不动手,就没人替你动手了吗?” 小黎沉默,眼底一片死寂,整个人被抽干一样,瘫倒在地,“不是,他怎么会死?牡丹说了,她要的是付郎的史书,只要我拿到陛下的《起居注》,她就让我与付郎永远在一起。她说她有更好的药,能让他爱上我。” 语罢,她狠毒地瞥了眼披着沈茹脸皮的方宁, 痴笑道:“你不会有我爱他,我愿意为了她去死。你就是个祸害,若不是你横在我们中间,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最该死的就是你。” “不好!她嘴里含毒。” 随着小黎声泪俱下的哭诉,方宁闻到一股浓血从她嘴里流出。 方宁与沈昱打开牢门抢救时,已经回天乏术。 小黎吊着最后一口气,看着沈昱道:“沈兄,我是罪臣女,一路走来,没了家人、清白,辗转流落到别地。我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自知对不起付郎。黄泉有缘再见,希望他不恨我。我只是爱他,我本想告诉他,牡丹所图之大,西……” 话音未落,小黎便睁着一双血红的双眼,空洞地看着上空,声音戛然而止。 沈昱低下双眼,稍缓片刻,命人将小黎安置好,与方宁走出了关押她的牢房。 “西什么,她临走之前,似有重要情报要告知我们。人还是应该先爱己再爱人,不然成了魔,害人害己啊。”方宁脱下沈茹的面具,深呼口气。 “走吧。下一个。”沈昱收敛起沉痛,继续让方宁披着别的人皮面具,一一经过其他几个假装者的地牢。 “为什么杀我?”地牢内忽明忽暗的烛火,映照出方宁怨恨的眼。 袁朵与齐霏霏两人干脆被吓晕了过去。 唯有赵悦与魏昭,怔愣地盯着方宁一瞬,很快便重整精神,一副看穿的模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装神弄鬼,惹人笑话呢。” 方宁最后审问的人是假赵悦。 她揭下那张人皮面具,果断道:“娘子好魄力。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有些做了亏心事的,反而更加理直气壮呢。” 假赵悦微藏起眼中恨意,无辜道:“我不明白娘子在说什么?我确实是贪恋县主身份,被那牡丹店主诓骗,但绝没有坏心肠。我也是今日牡丹东窗事发后,才得知真正的县主已然死去。” 沈昱一直在离方宁不远处的拐角觅身,一步一顿地到赵悦牢门前,手里握着一条落地的铁鞭,在石砌的瓦砖上发出吱吱声响,冰彻骨的语调回旋在地牢中,“姑娘不会以为,那牡丹店主在严刑拷打之下,会保住你们吧。我这一路见识过许多人,能扛住剥皮、插针、刖刑、抽肠之骨,但唯独扛不住一件,你猜是什么?” 那假赵悦神色不改,指缝掐进皮肉里,不言不语。 沈昱打开牢门,将那染血的铁链放在假赵悦面前,缓声道:“那日我师妹去恂郡王府,暗中见你一直在对镜梳妆,姑娘应该很爱惜自己的脸吧。我听闻恂郡王近日一直在为女儿找一种人参,能让人容颜不改,后在西南蜀地寻到了。不过,你之前吃的是假的,是一种毒药,可以让你延长寿命,但会变老,老得像骷髅。现在我有解药。你和我说实话就还有救。” 那假赵悦的眼中蹭的窜出慌乱,颤声道:“你究竟给我喂了什么?” 沈昱半张脸淹埋在黑暗中,嘴角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