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皮肉。 方宁一边埋头苦干,一边对一旁的人道:“去拿一团棉球来,同时把热水蒸上。” 小宫女虽不知其详,但手脚分外麻利,等方宁把所有骨头剔出来的同时,东西也都规整地放在了方宁眼前。 “谢了。”方宁拿着棉球,一点点擦起女尸的骨头,“接下来,我边说你边记,不可有分毫缺失。” 小宫女点头如捣蒜,一手一笔分外虔诚。 方宁见状,想起了当时的沈昱与自己,心底生出些感慨来。 也不知若她真继承了师兄的衣钵,陛下会不会把沈昱踹了,将自己做提点刑狱司呢。 哈哈。 算了,为官之道师兄可比自己强多了,术业有专攻,自己还是老实的研究玄学吧。 心里想着,她依次擦过女尸颅骨,认真辨别的每一处伤痕,“棉絮擦骨,遇伤损地方必定牵惹绵丝起。只要是伤口损了骨头的地方,折断处 会有芒刺且向里。这宫女生前遭受过毒打,颅骨,鼻梁,右肩、胸腹,都有程度不一的毒打。” 那小宫女手里的笔一顿,按下不忍,问:“道长,你觉得是鬼魅作祟吗?” 方宁检查完女尸最后的脚骨,转头看向小宫女,神色肃穆,“如果是鬼,那鬼倒挺厉害的,还会隔空打力,专挑着人最薄弱致命的位置进攻。” 随后,她视线跃过那小宫女,见身后的蒸炉已经滚滚冒着热烟,遂将尸骨搬上去,静候结果。 过了一炷香,蒸骨之术终算完毕。 方宁拿出那些骨头,见天边已有旭日升起,迅速出屋,寻了处日头最足的地方铺下。 很快,那些骨头的骨缝处流出丝丝缕缕的红汤,而原本被面团标记的地方,也显出淡青色的瘀痕。 方宁拿着笔墨将瘀痕勾勒出来,方笃定道:“致命伤是被长宽约有半寸的圆柱棍子打破囱骨所致,骨头上还有血液与脑浆,这一棍子下去,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回。” 小宫女握笔的手迟迟没有记录,反倒是眼角泛泪,道:“璇玲,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明明再三年就能出宫了。” 方宁一滞,这才想起该女尸死在皇后偏殿,极有可能是皇后宫中的婢子,好奇道:“你们认识?她是否是皇后的婢子?” 小宫女犹疑片刻,承认道:“确实是皇后的婢子,但因她五日前犯了错,被皇后责罚,去了浣衣局,也不知怎的会跑回原本的住处,被人杀害。” 方宁回忆那些宫女见到女尸的反应,好奇道:“不对啊,如果是五日之前才被赶走,怎么那些宫女都像是没见过她似的。” 那小宫女抬手插着眼泪,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许是,她们过于害怕,漏看了璇玲的脸。”网?阯?F?a?布?页?ⅰ??????????n??????2?5????????? 方宁双目微眯,半蹲的身子重新站直,抱臂审视着小宫女,“皇后娘娘派我查真相,你却有事相瞒,是不服管教,还是包藏祸心?” 小宫女连连摆手,低声道:“道长,我并非不说,但此事大逆不道啊。那些住在偏殿的宫女自然是不认识璇玲的,因为她们也是刚来的。近日宫中死去的宫女太监,都是从前近身服侍皇后娘娘的,但犯了些小错,有的挨了板子,有的罚了月银,璇玲事大,偷了东西这才罚得这么重。更可怕的是,皇后处罚的宫人,都惨死宫中了。如今宫中都在传,皇后娘娘乃凶兽所化,谁惹她不高兴就会被吃掉。但我知道,皇后娘娘心地善良,待上以敬,待下以宽,这些糟心事我不想传入娘娘耳中,才会隐瞒的。” 方宁见小宫女说得情真意切,神色稍稍缓和,看着那宫女做的验尸记录,在璇玲表面伤口乃猛兽所致处,她在旁标出“御锦园”三字,特意写上了值得一查,便开口问起,“你先前说,若寻动物抓痕,去御锦园即可,那里是有什么伤人的凶兽?” 宫女回忆片刻,摇头道:“御锦园中,确实饲养着各国各地上贡的珍禽异兽,只有在宫中佳节,娘娘们游园时才会被唤出来欣赏,但从未听过有伤人的事件。不过其中的猛虎与黑熊,天性凶猛,若真跑出来,遇到璇玲,撕咬她,也有可能。” 方宁细忖着回头看向屋里那已被她拆下人骨的皮肉,神色认真且坚决,“无论是人是鬼是兽,既然我掺合了进来,也必会尽我所能帮你查清真相,你也安息吧。” 语罢,她拿皂角泡了许久的手,除去那股子腥味,转身便去了御锦园。 御锦园位于整座皇宫最偏僻的西北角,左右都是无人的冷宫,四周的杂草黄叶都无人修剪归纳,荒凉至极。 方宁在御锦园门前叩起铜环,屋内顷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嚷声,虎啸声如洪钟震耳,声音之高亢,让方宁心室都跟着颤动。 “叫什么,再叫今日也不给你们饭吃。”随着一鞭声抽打在铁门上,叫声戛然而止。 一留着山羊胡的男子打开园门,见到方宁时,眼里错愕与慌乱交织。 男子审视着方宁虽只是一身朴素道服,但身上挂着皇后宫中的令牌,身份应是不凡,遂摆上一副笑脸,“敢问道长来此,是为何?” 方宁对这位管事无多少好感,提着皇后令牌,直入主题,“皇后想瞧瞧御锦园中的兽鸟各有多少,择一温顺的送给小皇子当生辰礼。” 那管事听罢,似松口气,笑呵呵的请方宁进门,送来记载异兽的册子道:“这是园中所有兽鸟的册子,需要我为娘子推荐一二吗?” 方宁目光一一扫过园中构造,四方的庭院里除了大小不一的铁笼外,只剩中央布置的棋盘与斗蛐蛐的桌台。 铁笼并不宽大,那些猛兽在里面根本站不直,还用多条臂弯粗的铁链绕住,排泄物都无人清理,着实有些狼狈。 方宁的脸色愈发冷,翻阅册子一一检查后,见无一遗漏,仍没好气道:“万物有灵,你就打算如此处置陛下娘娘们的爱宠吗?如此脏乱的环境,若是兽鸟得了病,再传给小皇子,你担待得起?” “是,我这就整改。其实,我们都是临时抱佛脚的,需要它们表演前半月,会好好喂养的。您放心,无大碍。”语罢,那管事屁颠屁颠的拿着扫帚就要往虎笼边走。 方宁叹了口气,见书册上的猛兽无缺失,瞅了管事一眼,忿忿离开,心中暗道:“若我是那猛兽,离开了牢笼,第一个咬死的便是你。” 离开园子,方宁倒也不急着返回皇后偏殿,算着时辰,辰时已过,沈昱也该下朝了。 想罢,她择路去了沈昱下朝后,必会经过的茶楼。 谁想,她前脚刚踏进茶楼包间,就听沈昱的半含担忧,半掺调侃的话,“早看到你了。听陛下说你近日会留在皇后宫中,没惹出什么祸端吧。” 方宁一脸无语,见包间里还有六扇门的同僚,忍住些即将脱口的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