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太远。一旦社稷有变,我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让你迅速介入朝政。 当时,楚翊困惑了。 恒辰太子苦笑一下,说出一个乍听荒诞的提议:你去礼部帮忙,琢磨琢磨,怎么办白喜事。从前都是七叔操办,他身故之后,皇家缺一个这样的人。 楚翊顿悟。 自他开了棺材寿材铺,学办白喜事,先皇就没再用那种猜忌的眼神盯过他。正如恒辰太子所料,先皇驾崩之际,他迅速凭借这份特殊才能获得权力。 这也正是当时他所顿悟的:哀泣,引魂幡,和漫天黄白纸钱,就是他涉政的起点。只是,出发之后,原本该与挚友并肩同行的漫漫长路,仅余他一人踽踽独行。 回忆至此,利箭离弦。稳中靶心,几乎射穿毡靶。一箭,又一箭。楚翊连发十箭,尽没靶心,在靶上堆成鸟尾般紧凑的一簇。 罗雨接过弓,赞叹:“王爷厉害,连射十发,手都不抖。” “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不过还是谢谢赞美。”楚翊甩了甩臂膀,穿好衣物,“我不太擅长舞枪弄剑,不过弓马还算娴熟。” “寿宴上,皇上命人比武取乐时,王爷的反应真快,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主仆在菜园散步闲聊,罗雨回忆起白天的情形。 “就算此举没有争议,我也不会叫你上场。” “为什么?这是多露脸的事,还能得到御赐的宝贝。”罗雨略作思忖,脑筋转得很快,“我懂了,你是不想折了三爷和四爷的面子。也不想叫他们知道,我的本事。” “没这么复杂,我心疼你而已。”楚翊真挚地凝视自己的卫队长,和唯一的护卫,“我不会为了那点面子和虚荣,就叫你去跟他们厮打。” 罗雨的眼角泛起湿漉漉的光,轻轻“嗯”了一声,带着颤音。无需用任何言语来表达忠心,一切都铭刻在热切的目光中。 楚翊笑着拍拍他的肩,俯身查看青菜的长势,淡淡道:“我们得离开顺都一阵子。吏部尚书出缺,谁上位至关重要,朝中会有一场乱斗。” “这么重要的时候,该伺机而动,怎么反要走?” “不,我不能搅和。况且,我又没有坚定的朋党和拥趸。唯一关系较近的袁大人,又耿直得橡根木头,从不与我结交。”楚翊所提到的袁大人,是养母的弟弟。亲缘上的舅舅,血缘上毫无瓜葛。 他俯身拨弄油绿喜人的菜叶,看向静静聆听的罗雨,“当你面前,有一桶恶臭的泔水,重要的不是挖空心思去捞点还能吃的东西,而是彻底远离。我走得远远的,让皇上,更重要的是,让吴大人知道,接下来发生的党同伐异、挟势弄权,与我老九无关。吴正英,是皇上最仰赖的人,受信任程度比我想象中更深。今天寿宴上,还不够明显吗?他就是皇上的脑袋。” 罗雨道:“瑞王和庆王一定都在拉拢他吧。”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页?不?是?ⅰ?f???????n????????????????ō?m?则?为????寨?佔?点 “背地里,他们应该早就做过类似的事了。”楚翊拍去手上浮土,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缓缓展开,语调也慢悠悠,“只是,谁越积极,给出的利益越诱人,吴正英就会在心里把谁踩得越低。你是不是想,难道他们不知道,吴正英是出了名的清正刚直?” 罗雨点头。 “他们知道,可是他们不相信,这份品格能坚若磐石。因为,他们自己不是那样的人。”楚翊无奈而轻蔑地笑了笑,“比起我三哥,四哥德行尚可,不过也开始疯狂了。我没想到,为了逼杨榛离任,他会把人家的老父亲弄死。” 主仆二人离开菜园,在铺满月色的花园中漫步。 楚翊轻摇折扇,问:“你快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最近家里难得宽裕。” 罗雨沉吟片刻,条理清晰道:“王爷,我把你给我买礼物的钱,存在你这。你娶妻时,我就不送贺礼了。”在楚翊的笑声中,他又道:“离都之后,我们去哪?” “晟州,翠屏府,杨榛的老家。”楚翊幽幽地说,“我觉得,那里有一个机会,能让瑞王迎娶公主的美梦泡汤。他和他亲家,一定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等我查清楚,再告诉你。” 罗雨面露担忧:“可是,那样你就没时间调戏公主了。” “呃……那叫谈情说爱,互通心意。”楚翊用折扇掩面,尴尬地干咳一声,“我把她带在身边,不就行了?” “我也差点有机会谈情说爱来着。”罗雨折了一根柳枝把玩,随口讲起一桩童年往事,“我小时候,有一天难得出去,认识个放羊女孩儿。扎着两个小辫,特别漂亮。我俩玩了一天,能想到的游戏都玩了。临别前,她说:哎,咱们来比谁尿得远吧!我说:那你肯定比不过我。然后,她脱下裤子,站在那开始放水。结果是,他赢了。” “哈哈,男孩儿?哈哈哈,太好笑了。”楚翊不厚道地朗声大笑,前仰后合,扶住最近的一株柳树,“你们还一起撒尿?哈哈哈,天呐,本王要被逗死了!” 第74章 谁编的?真有才! 一早,楚翊步入光启殿时,政事堂几位大臣正在向瑞王道喜,庆王也笑里藏刀地祝贺。 楚翊协助两位兄长批阅奏章直到中午,正要用膳,太皇太后宫中的太监跑来了。对方呼哧粗喘,含泪急切道:“三爷,四爷,九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绝食了,你们快去劝劝吧!” “什么?!”三人霍然起身。 母亲饿着,儿子怎敢安坐进食。老太太身体硬朗,就算饿三天都无碍,但出于孝道,必须去跪劝。 三人匆匆入后宫,瑞王步履如飞,同时厉声诘问:“快说,怎么回事?昨日刚过寿辰,她老人家难得开心,谁敢惹她生气?本王非打死这人不可!” “哎呦,谁敢呐!”那太监细声细气地惶恐道,“三位王爷一直在光启殿忙于政务,有所不知。从今早开始,城里就在传一首童谣,此刻已然满城皆知。不知怎么,传到了太皇太后耳中。” “什么童谣?”楚翊蹙眉。 太监瞪眼缩脖,恐慌地摇头:“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啊,王爷待会儿就知道了。” 兄弟三个赶到老人家的寝宫时,发现太后、皇帝都在。前者柔声宽慰,后者正苦劝:“祖母,您就吃一点吧,朕心里难受。” 吴正英袖着手,垂首恭立一旁。按礼,他不该进后宫。想必皇帝接到消息时,正在他的陪伴下读书,便也一道跟来了。 老太太虚着眼,斜倚坐榻,贴身侍婢立于其后轻打团扇,将风送入那急促起伏的苍老胸膛。 见儿子来了,她长吁一口气:“哀家这一生,侍奉公婆,生儿育女,料理六宫,教导晚辈,没贪过一天清闲。操了一辈子心,到头来,落得个偏心的恶名……还吃什么饭?我一个连水都端不平的老太太,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