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妹妹跑了,被蒙在鼓里,也怪可怜的,比我可怜。” 太子爷什么都知道,叶星辞垂眸暗想,道:“好,我回去就揣摩措辞写信。或者,以你的名义来写?” 楚翊笑着摇头:“不,哥哥看‘妹夫’很少有顺眼的,自带三分敌意。”之后随口问道:“你在公主身边当差,是不是常能看见太子?毕竟他们是亲兄妹,日常往来应该很频繁。” “偶尔能见到。”叶星辞下意识地看向车窗,避开男人的视线。蒙蔽对方的感觉,令他不安,“他是个优秀的储君,我很敬重他。但圣上更喜欢皓王,已经到了溺爱的地步。”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楚翊淡淡道出自己所知,“齐帝在十九岁迎来自己的长子,那孩子与他极为相像,可惜因病早夭。那时他还是太子,他的正妃悲痛欲绝,几年没有生育,在新娶的侧妃有孕后,才再度怀胎。齐帝觉得,自己的长子长大后,应该就是皓王的样子,所以越发喜爱。” “你分析得没错,宫里的人也都这样想。再加上,皓王的生母又善于固宠。”聊到俞贵妃,叶星辞的口吻带了一丝轻蔑,“她很跋扈,用鼻孔看人。眼泪像擤鼻涕似的,说来就来。惹到她的太监宫女,非死即残。说实话,宫里当差的都不喜欢她,但万岁喜欢……” 楚翊握着他的手,认真聆听,不时笑笑。忽然满眼关切地问:“你在宫里挨过打吗?” 叶星辞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楚翊对他说的宫闱乱象并不感兴趣。只是想了解他过去的生活,才听得认真。所关心的,仅仅是他有没有挨过打。 楚翊不在意偌大的齐国皇宫,只牵挂曾置身其中的,小小的叶小五。 叶星辞心底蓦然涌出一股暖流,夹杂着一种冲动:“其实——” 其实我是东宫的人,我跟太子关系很铁,我爹是威名赫赫的叶大将军。我在宫里很快乐,没人敢欺负我。 不,他不能坦白。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还关乎大齐和家族。他张了张嘴,又咬住下唇,“其实我很乖的,在宫里不捣蛋,就不会挨打。” “不对啊。”楚翊身体后仰,故作严肃地审视他,“你跟我在一起,怎么就敢嚣张调皮?” “你该检讨一下,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把我都惯坏了。”叶星辞张狂地昂起头。楚翊来挠他肋骨的痒痒肉,他笑着还击。 二人扭成一团,又吻在一处,以唇舌较量。 忽然,一团油纸包裹的东西自叶星辞怀中掉落,是上顿吃剩的两个包子。楚翊一愣,调侃道:“原来那一大碗油茶是第二顿?!天啊,本王真的养不起了。要不,今后你爬屋顶上吃饭吧,量大管饱。” “啥意思?” “喝西北风。” 叶星辞恼羞成怒,又去挠楚翊的痒,二人再度滚在一起,战况激烈。 市井喧闹,颠簸中的马车摇晃起来,车里隐约漾出阵阵欢声。有王妃的邪笑,也有王爷的讨饶。 骑马相随的罗雨神情复杂,上身前倾捂住马耳朵:“你还小,不适合听这些。” 第168章 积毁销骨,众口铄金 欢笑不会抹平面前的坎坷。W?a?n?g?阯?发?B?u?y?e??????????è?n????????????????o?? 午后,宁亲王在江南穷奢极侈、纸醉金迷的账目被有心者传遍顺都城,成了冬末春初的最佳谈资。街头巷尾,茶摊酒肆,无心者好奇着,议论着,并激愤着。 宁王有辱国体,太丢人了,丢了所有大昌子民的脸。冠冕堂皇,假仁假义。德行有亏之人,不配做春闱的主考官。诸如此类。 前两日的一场大雪,成了庆王的天然助攻。骤冷带来困窘,因为人们需要吃更多食物御寒,买更多的木炭柴禾取暖,为突然生病的老人孩子抓药医治。很多人家越冬的银钱只勉强够用,去而复返的寒冷让他们陷入饥馑,不得不四处借钱。 于是,也就更憎恶那个仗着驸马身份,在江南肆意挥霍的人。他们同情被搜刮的江南百姓,更同情饥寒交至的自己。 在有心者的引导下,无心者联想到宁王成亲时,那连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他们认定,那些分给百姓吃的鸡,就是拔了舌头炒菜后剩下的。顺带的施舍,却标榜为慷慨。 只有祥宁街的百姓坚信宁王的为人。他们用笨拙朴实的话语苦心解释:席面上的鸡都有舌头,真的。 宁王府,后花园。 陈为与听荷沿着围墙边的甬道并肩漫步,踏雪寻梅。他说尽好话,才令姑娘赏光,和他出来走走。他们聊了很多,听荷也松了口,说也许会搬回去住,但不是现在。 她向陈为道歉,不该打他耳光。陈为在她头上弹了一指头,玩笑道:“下次我可就还手了,打爆你这颗小脑袋。” 听荷腼腆一笑,小脸儿通红,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羞的。陈为停步,将右手纳入左袖,摸着准备送她的簪子,故意卖关子:“眼睛闭上,给你个惊喜。” 听荷依言合眼,浓睫微颤,胸口因期待而起伏。突然,一枚臭鸡蛋越过围墙,在冷风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啪叽”砸在她头顶。 恶臭黏稠的蛋液,顺着精心梳理的发髻漫延,又流过少女白嫩的面颊。 陈为愕然。 “你说要打爆我的头,是认真的?!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听荷阵阵作呕,用手抹着满头脏污,边抹边甩。她抬脚狠踹陈为一下,大哭着跑开了。 “他娘的!谁干的,谁干的!敢朝王府扔臭鸡蛋?活得不耐烦了!”陈为在围墙边跳脚怒骂,追着听荷气冲冲回到前宅,却发现很多靠近围墙的院子、夹道都被丢了泔水等污物。 听荷跑回宁远堂的耳房,躲在屋里大哭,再也不肯露面。陈为试图硬闯,被子苓她们追着骂,还拿弹弓打他:“还是舅老爷呢,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纵观整座顺都城,我独树一帜!跟我同辈的没我年轻,跟我同龄的没我辈大!我像干这种事的人吗?” 陈为百口莫辩,王八钻火炕——连憋气带窝火。他一路打听,在王府的外仪门处找到了楚翊。外甥正带着王府一霸叶小五,跟一名披坚执锐的军官交谈,全都神色冷峻。 “卑职手下的一路人马,在王府四周巡逻时,抓住了两个朝围墙内丢脏东西的刁民。”姓赵的小旗说道,“本意押往承天府定罪惩治,特来请王爷示下。” “放了吧。”楚翊淡然道。 对方犹豫一下,干脆地应了一声,躬身告退。楚翊叫住他,取出一袋银子,说给兄弟们买酒喝。那小旗客气地婉拒了,说不敢让王爷破费。 “我能理解他。”楚翊转身穿过外仪门,朝日常起居的宁远堂走,“先前的禁卫军许统领,就是因为和庆王私交过密,才遭贬黜。那之后,禁卫军自上而下都严守规矩。”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