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伤痕累累的众人击掌响应。 如意算盘又打乱了,珠子都崩飞了。庆王蹙眉,瞥向贴身随从。 后者面露费解,不懂哪里出了茬子,居然把宁王两口子也绑走了。随后又略一点头,示意庆王天衣无缝,庄园早就收拾妥当。就算找过去,只要拒不承认就好。 庆王了然,换上儒雅随和的笑脸:“没想到,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败坏九弟的英名。既然九弟知道贼窝所在,那我们这就动身吧。” 这时,围观人群中信步走出一人,是罗雨。他对楚翊耳语几句,随后让承天府尹备马,王爷和王妃总不能步行。 跨上马匹,叶星辞看见了好友于章远,满面倦色,这一宿想必很折腾。点头致意后,他双脚一夹马肚,驱马跟随楚翊。庆王的车驾也紧随其后,再之后是乌泱泱的受害者和凑热闹的。 兜兜转转,走过多条街巷,楚翊在一座挂有“待租”木牌的闲置宅院前勒马,笃定道:“就是这!” 受害者也纷纷打量这宅院:“好像是吧……被揍懵了记不清了……王爷说是,那就是……” 混在其中的庆王府家丁一看,宁王连地方都没找对,登时松了口气,有恃无恐地叫道:“我也记得,就是这!” 第175章 自有高招在后头 “这是哪?”庆王随之下车,疑虑不安地看向随从。后者再度面露费解,低声道:“王爷无需担心,宁王记错了。” “破门搜捕!” 由承天府尹亲自带队,一干总捕和数十名捕快持刀踹门,鱼贯而入。不消片刻,便从院中拖出十几名壮年男子。各个酒气熏天,人事不省。 几名捕快还抱出麻绳、棍棒、皮鞭等“凶器”,丢在一众醉汉身边,大声道:“启禀四爷、九爷,府尹大人,凶犯凶器并获!房屋里还有些许血迹,而且、而且……” 捕快欲言又止。 看着那些醉汉,庆王浑身一抖,脸色霎时惨白,额头沁出冷汗,难以置信地低喃:“连升?怎么会……”几名随从也骇然相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个受害者眼尖,高声替捕快说出余下的话:“快看!这些人,都配有庆王府的腰牌!”又有围观者尖叫:“我认得!中间那个人,是庆王府的一个管家,经常上街采买!跋扈得很!” 罗雨环抱手臂立于围观人群,冷眼斜睨着庆王。 连升,是庆王府的三管家,也是庆王的奶兄弟,即奶娘之子。这十几人,都是他昨夜潜入庆王府逐一打晕带出,又由于章远一路背到这处临时找的院子,每人都灌了掺有蒙汗药的酒。 所谓反将一军,便是如此。让庆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砸得极重,脚趾头都飞了。 “四哥,是你做的?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楚翊眸光颤抖,用同样颤抖的手指向庆王,几滴清泪滚落,“兄弟哪里不对,你直说就是,为何伤害无辜?先前,也是你暗中诋毁我,散布各种谣言,对吗?谣言愈发夸张,适得其反之后,你又打着我的旗号,把这些参与讨论的百姓捉起来殴打,等他们报官,就可以继续抹黑中伤我了!我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对我……” 他哀戚地质问,姿仪绝俗如雨打玉树。在场者无不动容,看向庆王的眼神多了深深的鄙夷。 叶星辞抿着唇差点笑了,连忙低头。他担心周围这些“说书人”会认出自己就是最初的雇主,不过应该不会,雇人时他贴了胡子的。 渐渐的,楚翊声泪俱下的控诉,也勾起了他的伤感,眼圈发热。 这可是手足兄弟啊。 “我……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并不知情!”庆王强作镇定,额角的冷汗在晨曦中泛着油光。他看向承天府尹,苍白地辩解:“虽然,这些人都是庆王府的——” “但不见得,就一定与庆王有关。”楚翊抢过话头,拭去眼角的泪痕,尽显高风峻节,“望府尹详查,也许是他们自作主张。而且,一定还跑掉了很多人。不然仅凭十几人,很难绑架这么多百姓。我相信,我的兄长绝非此等卑鄙龌龊、行同狗彘、阳奉阴违、丧尽天良的蛇蝎之人!” 好拳不赢头三手,自有高招在后头。 庆王没想到,他自以为高明地抛出一钩,兜了一圈,竟钓到了自己。一番变相的痛骂掷地有声,霹雳似的劈得他站立不稳,狼狈逃回车内。 冷风一吹,歪在地上的醉汉们渐渐苏醒。庆王府三管家睡意朦胧:“我床上咋这么多人呢……我咋跑街上来睡了?!”看见庆王离去的车驾,他踉跄起身欲追,“王爷,王爷等等我——” “按住,把他们都押走!”一名总捕吼道,又朝黑压压一众看客摆摆手,“散了,都先散了!挨打的那些,都回衙门录供词!” 人群渐散,旭日东升。 一片带着暖意的金红,映着两颗紧密相连的心。叶星辞跟楚翊相视一笑,都想着赶快回家,洗澡吃饭补觉。 “逸之哥哥,看来我们俩真的互相旺夫啊。” “小吃货想吃什么?”楚翊边走边问。 “就吃包子吧,尽量别浪费粮食。”叶星辞从怀中掏出剩包子,脏兮兮的脸上展露灿烂的笑,“我一直记得你讲的,恒辰太子拉着你去城外务农的事。” 说完,他不忘回头朝罗雨和于章远竖起大拇指:“你俩真棒。” 于章远小跑两步,凑近罗雨,低声道:“这也太爽了,昨夜我们两个真厉害。”见对方淡漠地瞧着自己不语,他又谦虚地改口:“主要是你厉害。” “你也不错。”罗雨淡淡评价。 ** 次日,本案便出了结果。 庆王恐怕家仆吐露出不利于自己的供词,给牢里递了话,编排供词: 庆王府三管家承认自作主张,出于替主人维护兄弟的好意,率家丁囚禁并殴打传谣的市井闲人,不料误伤了九爷。他否认胁迫受害者状告九爷,坚称所有人都理解错了,他们在施暴过程中始终都在维护九爷的清誉。 楚翊执笔为受害者写了联名诉状,递到承天府。庆王府只好与所有人和解,并赔偿每人白银五十两,之后才从牢里领回一众家仆。 庆王斯文扫地,成了满城的笑柄,还在早朝遭皇帝申饬。永历责其驭下不严,纵容家奴行凶作恶,罚俸半年。 对一个皇叔和亲王而言,这是相当严厉的责罚。 而楚翊呢,用药膏和绷布把头包得比西瓜还大,竭力夸大惨状。他扶着脑袋,含泪为兄长求情,说相信兄长的为人。虽然坏人都出自庆王府,但庆王本人可是好人啊。 内情如何,百官心知肚明。其中也包括,御座上的十岁皇帝。他落在四叔身上的目光,透着惋惜和厌恶,但依旧敬重。 散朝后,回到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