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排了任务——看书,选春闱试题。每晚,还要在床上归纳这一日的读书心得,为何选这些题,答不好就打屁屁、弹牛牛。 唉,没成人才,先成淫才了。 那男人则悠闲地斜卧在床,清冷贵气的面孔笑意泛滥,玩味地调侃面红耳赤、张口结舌的叶星辞:“说啊,叶小五,你不是很能说吗?你自己都没什么见解,还拿它考别人?这可不行,得罚。” 叶星辞觉得,这小子好像竭力想装正经,掩盖下流的想法,然而耳朵通红,像熟了。学子们还没被春闱磋磨,他自己先在床帏之间被折腾得够呛。 不过,也乐在其中。 “有了找木料的差事,就不用憋在家里看书了,嘿嘿。”叶星辞手握一把肉串,漫步于各个家具行,“晚上九爷问我,今天为什么不看书呀?我就说,我帮你揽了个大生意,为了进料,腿都要跑断了。” “有时候,我觉得他在把你当儿子养。”于章远打趣。见兄弟面露难堪,又连忙道歉。随后犹疑道,“他就没怀疑过,你不是普通的侍卫吗?” “他对我,一片真心,挤不进一丝怀疑。”叶星辞先是动容地笑了,旋即黯然,“我对不住他。” “你没错。”于章远拍拍他的背,“不知去向的公主没错,叫你留下来的太子也没错,好像谁都没错。是事情错了,它太复杂。” 之后,于章远说了一句叫叶星辞记了好多年的话:“既然全是错的,那就将错就错吧。” 顿了一顿,于章远环顾喧嚷的市井,压低声音:“我有点好奇,既然你可以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么,你从前为什么没喜欢上太子爷呢?他那么聪颖俊秀。” “什么啊,好怪异的问题。”叶星辞含糊地嘟囔,同时用牙齿撸着三根肉串,竹签子都快撸出火星子了,“那我问你,既然你喜欢吃鸡腿,那为什么不去吃鸭腿?” “啊?这……我懂了,你是想说,虽然都是男人,但截然不同,没有可比性。”于章远的表情,很姑娘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时的样子,兴奋、猎奇、探究,“那要是,太子和宁王正在打架,你帮谁?” “我躺地上装死,这样他们就会停下来,一起救我了,哈哈。”叶星辞笑意淡了一点,“不过,我也许会被他们踩到。” 他知道,好友想问的是,若两国战火再燃,他该如何自处。他会竭力调停,尽人事,听天命。 “太子从不许我们跟你说那些,就是……男女之情。”于章远嘀咕。 “嗐,没关系的。”叶星辞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现在我什么都懂了。过去,我真是个二傻子。但是有些事,不深入了解,就真的不懂。捅破那层窗纸,才豁然开朗。” 看着好友瞪圆的双眼,他嘀咕:“其实,还、还没破啦……我的窗户很结实哦……” 于章远咧咧嘴,不感兴趣。 叶星辞偷瞄好友的表情,明白对方为何提这些。春天来临,野兽活跃,人也躁动。他撞一下对方肩膀:“直说吧,喜欢上谁了,我帮你牵线。子苓,云苓?杜若,香茹?” “没有,真没有。”于章远连连摇头。 四处打听许久,也没有优质红心柏木的库存。束手无策之际,一个和气的声音越过肩头:“二位公子,想采买红心柏?看你们打听半天了。” 叶星辞蓦然回头,打量面前的男人。三十上下,衣着整洁,相貌普通而随和。他微微点头:“你有?” 男人声调温和,说起话来干脆利落:“先父是倒腾木材的,前年过世,留下一仓库的货。红心柏木不常用,一直没碰着合适的买主,家里也不急着用钱,便囤积着。” 叶星辞说想看看货。W?a?n?g?址?F?a?b?u?Y?e?ⅰ?f???????n????〇??????﹒??????? 那青年说,库房在郊县,需大半日的路程。家里有样品,可以过目。二人跟去对方家中一看,果然有两根上好的红心柏木,正是那族长指名要的木料。 “不错,一个虫眼都没有。”叶星辞抱起一根大碗口粗的原木仔细观察,“你库房里有多少?” 得知有一千多根,够做百口棺材,叶星辞立即将青年带回铺子,与老掌柜商议。谈了半个时辰,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双方约定:阴干红心柏原木一千二百根,两日后清晨在此交货。现银五千两,见货即付。 ** “今天读了什么——” “我帮你赚了一大笔银子!空前绝后,一百口棺材的大买卖!” 晚上,操劳一天国事的楚翊在饭桌刚开口,叶星辞便抢答,神采奕奕地扬起下巴,等待褒奖。 楚翊的筷子悬在半空,惊骇地挑眉:“你是撞见什么灭门惨案了吗?” “城外有个旺族,要迁祖坟换新棺。”叶星辞简单讲了几句,着重强调了自己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楚翊没多问,略作表扬,又说起看书和春闱选题的事。 叶星辞故意打岔,伸出一个巴掌:“进木料要用五千两现银呢,我可以用公主的嫁妆垫付。” “不,你跟老王说,叫他去凑。”楚翊抬手与他击掌,顺便十指相扣,“成色那么好的赤金,花了可惜了,你留着吧,必要时再用。你今天看书——” “我给你讲讲白天的事,超有趣!” 叶星辞手舞足蹈,讲述自己如何按计划到庆王的酒楼进行报复性捣乱。说到欢快处,他起身不住摇动楚翊的肩膀,竭力注入那份快乐。 楚翊温柔地笑着,在摇晃中慢条斯理地吃饭,认真聆听。 “领烧鹅的队伍,排了那么老长,那么那么长——”叶星辞拼命伸长手臂,好像想把胳膊送到二里地之外,“能从咱们屋,排到王府门口的石狮子,还得拐个弯儿!” 楚翊注视着活泼的美人,柔声道:“是么,后来呢?” “不知道。” 结束绘声绘色的演绎,叶星辞指向桌面的烧鹅:“这是阿远的鹅子。我的鹅子,送给那位守寡的小娘子了。对了,我还帮她涨了工钱。倒不是我偏向她,而是她干的活和别人一样多……” 听完,楚翊放下筷子,垂眸一笑:“你让我想起了恒辰太子,这很像他会做的事。” “通过你,我结识了他。”叶星辞撕下一个油汪汪的鹅翅,补充方才消耗的体力,“他在你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发芽开花,香味也飘到了我心里。” 楚翊用力眨了眨眼,来缓解突发的酸胀,轻轻说:“快吃吧。” “你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给我讲讲。” “没什么。和昨天一样,批阅奏折,与政事堂几位大臣合议事项。”楚翊脸上浮起疲惫,“你就是我生活中最好玩的事了。” 叶星辞嗦着骨头问:“那你忙公事时,会不会突然想起我?” “嗯。” “然后呢,你会怎么做?” “会笑一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