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地说出来,假装是现作的诗。我就不一样了,我真是刚想的。” 楚翊笑得弯起眼睛。 叶星辞指着远处的山脊道:“看见那个垭口了吗?我们要走那。将来有机会,该攀到最高峰看一看。” 楚翊摇头,说听本地的采药人讲,最高峰也叫“见太奶”。接着解释:“因为人会在攀登途中死掉,然后就能看见死去的曾祖母了。” 叶星辞捧腹大笑,嗖——冷箭在头顶呼啸而过! 他心口遽然一缩,高呼“敌袭”,同时扑倒楚翊,心想:好险,差点真的去见太奶。 杀声四起,又很快平息,叶星辞都没来得及施展武艺。敌人是一小队巡山的喀留兵,被全歼后就地掩埋,己方则数人轻伤。 惊魂稍定,他又背起行囊,与爱人并肩前行。 绕过湖,涉溪水,翻过一座山岭。又走过壮丽的雪山瀑布群,水珠飞溅如玉屑,在日光下莹莹生辉。 为缓解疲劳,转移注意力,小两口一直在作对子。叶星辞竟从中获得了些许乐趣,和楚翊在一起,从没无聊过,哪怕玩尿泥也开心。 第261章 春宵帐暖,雪虐风饕 草木渐稀。 风景趋于单调,脚下尽是碎石路,像走在一个秃顶又生了瘌痢的大脑袋上。 风愈发的冷,还忽然阴天,骤降一场冰雹,鸽子蛋似的。好奇之下,叶星辞尝了一颗,有淡淡的土腥气。 艰难绕过一处断崖之后,他踩上一片轻薄的白色物体,寒意扑面而来。 雪。 到雪线了。目光沿山势攀爬,起初黑多白少,而后黑白斑驳,尽头则白皑皑一片。 这段路,真像一个慢慢老去的人。 远远的,一只皮毛灰白,生着黑色点斑的大猫匍匐在岩石,静静观察队伍。旋即隐入幽壑之间,粗长的尾巴一晃不见了。 “那是雪豹。”向导说道,“都是独居,不会攻击成群结队的人。”他朝前一望,“前队停了,在此扎营。” 孙副总卫看向铅色的天际,“天还没黑呢,就不走了?” “不能在雪里过夜,太冷了。”向导道,“好好休息,明日凌晨就动身,必须在中午前翻越垭口,日落前下到北坡的雪线之下。” “一定要在中午前过去?” “午后就起风了。”向导神色凝重,“非常大的风,能把人吹飞。” 哨兵四散巡视,余众有的在下风处挖茅坑,有的解开绑束成一卷的毛毡,支起木架,迅速搭设帐篷。吃过干粮,五人一帐,头脚颠倒,暖烘烘地挤着睡觉。 王爷和他的传令兵睡一起。据说,这样方便传令。 两口子挤在狭小的帐篷里,裹着毯子,聊这一天的事。二人都很乐观,爬山比想象中累,但似乎没那么危险,至今还无人丧命。 夜幕落下,山风骤寒。使劲朝帐篷的缝隙里钻,发出凄厉的呼号,如索命厉鬼。 帐内伸手不见五指,彼此只能凭体温和呼吸来感知对方的存在。叶星辞枕着男人的肩,后背的杖伤发胀作痛。奇怪,明明已经愈合了。 他没说出来,否则楚翊定会强迫他半途而废。 “风真大,鬼哭狼嚎的。”楚翊将怀抱收紧,暧昧在黑暗中滋生,“你说,要是做点什么,隔壁肯定听不见吧?” “王爷,能听见——”狂风呼啸中,隔壁帐篷传来罗雨的热心提醒。 叶星辞一阵窃笑,想起自己的决定,悄声道:“我……跟你说件事。” 那些坦白的话,在舌尖碰撞纠结。他几次开口,又把话咽回,舌头像冻住了。会天翻地覆吗?对家国而言,算背叛吗?楚翊会利用我来挟制父兄吗? 漆黑中,一个滚烫的吻陡然落在唇上,越钻越深,像要舔舐他的心。他动情地回应,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叶星辞推开男人,急切地捧住对方的脸:“其实我——” 忽然,有什么毛乎乎的东西,扒拉他的头。伴着呼哧粗喘,和野兽的腥臭……他抬眼往头顶一瞧,帐篷底部豁然一道缺口,一双绿幽幽的眼正盯着他。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μ???€?n???????????????????则?为????寨?佔?点 “鬼啊——不,狼啊——” 叶星辞护住楚翊,手往身边一摸,握住长枪猛然挺刺,逼退了帐外的野狼。二人爬出帐篷,四下一片骚乱,充斥着惨叫和血腥气。 星月之下,狼影幢幢,足有二十来头! 有成年的,也有半大的。个头最大的那个,立起来比人还高。它们群体作战,一旦有人被扑倒,便直取咽喉,接着合力拖走。甚至,还会包抄。 罗雨双刀出鞘,紧紧护在楚翊身边。他瞄一眼滴血的左臂,怒骂:“栽了,被啃了一口!” 楚翊冷静地引弓搭箭,深目微眯,射中一头狼。接着,又是一箭。 众人不敢点火,只凭武力驱赶。待更多人从睡梦惊醒,赶来帮忙时,狼群已经撤退。拖走一人,咬伤数人,留下一地灰毛和血迹。 “罗兄弟,别乱动。”叶星辞用湖里灌来的水,帮罗雨清洗伤口,撒药包扎。 他出神地想,这群狼都是一家的吧。半大的狼,像自己。最大的头狼,像父亲。独狼死,群狼生。人也一样,无法背弃家族。 “刚才,你想跟我说什么?”楚翊放下长弓,柔声问道。 “我想说,其实我很害怕。”叶星辞垂眸,塞起水囊。 “我也一样。”楚翊竖起手指,“不过,这里真是危险又迷人。只这一眼,便不虚此行。” 叶星辞仰望夜穹,只见星河璀璨,仿佛伸手可摘。他们兄弟名中都有“星”,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壮美的星空。 重回帐篷,他一夜未眠,数着爱人近在咫尺的呼吸。数到第五千五百次时,帐外传来集结的号令。 敢死营摸黑起床,打包营帐,掩埋茅厕。每人加穿棉衣,更换白色披风,以融入雪山。 叶星辞从未走过这样的路。 有的地方,是一整块巨大的岩板,有宁王府的后花园那么大,简直难以置信。 很快,完全步入冰雪混合地带。无穷无尽的上坡,消磨着体力和精神。凛风如刀,割得脸疼。手脚都冷似冰坨,腊月也不过如此。 天蒙蒙亮时,冰雪看起来是蓝色的。 有一段长长的陡坡,滑得踩不住。前队把雪踩实了,后队走在上面,就像溜冰。还好有套在靴上的“冰爪”,手里还得拿个镐头,一步一借力。 没人闲聊。少说一字,便省一分力。 在这里,迷人的雪山显露狰狞的一面,夺走了数十人的性命。 全是中途滑坠,停不下来,撞上冰雪包裹的山岩毙命。叶星辞正奋力攀爬,便听见惨叫由远及近,擦身而过,又飞速变弱。 万幸队形分散,没有造成更大伤亡。但那巨大的心理冲击,无异于另一种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