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恍然可见,十七岁的少年,在东宫肆无忌惮地奔跑。 尹北望的睫毛有些湿润,微微哽咽:“好了,你去忙吧。多喝茶,护好嗓子,别吃太多咸的辣的。” 夏小满的心微微刺痛。但他已习惯,和这种刺痛共处。殿下啊,你找来这小子学牲畜逗我开心,然后又朝我飞刀子。 “现在,小叶子离我只有几十里。”尹北望面向北方,阴沉的眸中带着思念和疼惜,“他的心情,一定很复杂。” 前些天,一听说北昌的钦差是个齐人,他就猜到是叶星辞了。 夏小满忍不住道:“你知道他会难过,还暗中谋划两国对峙,让他两难……” “我不会为情所困。” “那你又何必表现得被困住?”夏小满大胆道,“又要那个阿耀学人家叶小将军讲话,又怕被我讨厌。” 尹北望被刺了一下,声音带了怒气:“我不怕被你讨厌!” “你怕。”夏小满垂眸嘀咕,“你知道,你在堕入深渊,你生怕连一个视你如生命的卑微的太监都不再喜欢你了。” 尹北望死死盯着他,呆立许久,挑起一个悲哀而邪肆的笑:“那不是深渊,而是山巅。为了到那,我没什么不能割舍。别人的喜爱,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一名随行的东宫属官来禀,叶二公子和负责伐木的工部官吏起了矛盾。粮道和运木料的道路相冲突,双方都指责对方占了自己的道。 “伐木的?”尹北望反问。 “为圣上修陵用,那些粗大木料,只有衡连山深处才有。” “让他们吵去吧,我才不管。叶家老大是工部侍郎,闹不出什么事……慢!” 尹北望眸光一闪,露出一丝晦暗的笑,叫住即将离去的属下,“你去看看,假意调解,同时告诉叶二,依据大齐律,战时所有男丁都可征为民夫运粮,所有路径优先作为粮道。那是个从不吃亏的主,一定会把伐木工和粮道都抢到手。” 夏小满听出来了,太子在制造皇帝和叶氏的矛盾。 “这个叶老二啊,我看透他了。”太子笑道,“他是那种,你不让他上桌,他就敢拉锅里的人。” “殿下——” 营房外传来叶四的声音。得到准许,他走进来,请太子允许他询问东宫那几十名侍卫。村庄遇袭那一夜,他们在哪? 夏小满觉得,这一根筋的男人怪可爱。即使罪魁已经处斩,他仍在私下调查。理由很简单:他觉得,不是那三十人干的。 “死者长已矣。大战当前,还是忙些更有价值的事吧。”尹北望从容一笑,温雅如春风,“本宫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的官宦子弟,怎会作恶?你怀疑我御下不严?” “末将不敢。”叶四也不多留,转身便走。 尹北望叫住他:“你负责探报,可有新消息?” “昨夜,驸马到流岩了。” 尹北望双眸一亮,和善地笑笑,说辛苦了。 夏小满心里一紧。 宁王,那个不知自己心上插着一把刀的男人,到底是来了。 所有人的命运,终究交汇激荡于一处。 ** “小五,我们去探险吧。” 清早,叶星辞一睁眼,便听见楚翊在异想天开。 “我的好哥哥,你还在做梦呢?”他睡眼惺忪,摸了摸男人的头,“去哪啊?” “去地图上不存在的峡谷。” “嗯?”叶星辞眯眼琢磨一下,捂住屁股,在被窝里踹了男人一脚,“不许来我的峡谷探险!昨晚已经……不能再探了,路都要踩坏了!” 楚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接着仰躺在床,哈哈大笑,威严矜贵的气质荡然无存。叶星辞体会不到哪里好笑,无法融入,快急死了。 “先吃早饭,吃完再说。”楚翊坐在床边穿衣,扑哧一声,又一头栽在床上,继续笑。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ǐ??????????n?②???????5?????????则?为?山?寨?佔?点 罗雨在屋外敲窗,让王妃不要再挠王爷的痒痒肉了。笑一笑十年少,笑多了人就没了。 “我可没挠他,他自己逗自己呢!”叶星辞推窗,探出双手以证清白。 用过早膳,小两口骑马前往奇林,去找吴霜。陈为也跟来凑热闹,最近的历练,令他胆大了不少。 自楚翊抵达流岩,已经五天,两军没再有任何交锋,只有探骑互相试探。静默中,风里多了一丝秋意。 叶星辞心如明镜,这种氛围可不是详和,而是风暴将临的窒息,箭在弦上的紧迫。 微风轻拂,如细腻的指尖,拨弄雪球儿云絮般的白鬃和少年柔顺的发丝,与高天淡云相映成趣。 伴着鸟鸣,楚翊说,昨夜已想出如何打出优势。 在少年的催促下,他吊了半天胃口,才压低声音,笑吟吟道:“重云关西侧,衡连山的西脉,有一条地图上没有的险道,一条隐秘的峡谷。是我和恒辰太子巡边时,冒险探出来的。从那里穿过,能直插重云关之后。” 叶星辞攥紧缰绳,悚然一惊,后背发凉。 竟有这样一条路?! 兵行险道,奇袭后方——他瞬间意识到,这条路的价值。这会扭转当前的僵局,为北昌大大增加胜算。 那一夜,楚翊钻研齐军地图,就是要确定齐军尚不知晓这条路。叶星辞心情复杂,钦佩夫君,又担忧父兄。 “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入口,但愿可以。”楚翊口吻轻松,显然是有把握。 叶星辞不解:“上次两国交战,怎么不走这条路奇袭?” “我正打算向先皇献策,听说要议和了,也就没必要冒险。何况风险太大,可能会折损许多兵马。” “原来如此。”叶星辞嘀咕了一句,尽量不表现出复杂的情绪。 吴霜的大营里,正热火朝天地备战。 强弓劲弩逐一检修,箭簇都在金汁里蘸过,可使中箭者久治不愈,箭创溃烂,最大限度地消耗对手的战力。 医卒在制备疮药,碾药粉、熬药膏。轻伤者归建,根据伤情调换战阵中的站位。 吴霜已经几天没睡一次好觉了,眼圈发青,不过依旧飒爽干练,指挥兵士检查辎重。见了楚翊,她抹一把汗,绽开微笑:“九叔!” “吴将军,你点百十来个亲兵,随我去重云关西侧探查。”楚翊左右一扫,将声音放得更轻,“事关重大,这些人一定要绝对忠诚可靠。” 吴霜一口应下。 片刻工夫,她便整了一队人马,并亲自率领。她好奇道:“九叔,有什么要紧事,你非亲自去不可?尽管交给我好了。” “我必须亲往,旁人找不到路。”楚翊环顾这一队精兵,“出发吧,多绕些路,尽可能避开齐军的斥候。” 一行人从西边兜了个大圈,迂回至衡连山西脉,在距重云关十余里处进山。几声飞掠的鸟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