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以后也不离开半步。 皇上需要他,也只有他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到,自己不可或缺。 他有些放肆道:“陛下也变成婴儿那么大就好了,我就能时刻抱着你了。哄着你,逗你笑,为你遮风避雨。” 他们蜷在一起,像一枚正在被深宫孵化的蛋。 许久,怀里传来一声咕哝:“小满,你真好。” 第360章 意外之喜 ** 楚翊笔走龙蛇,回复政事堂的公函。他全神贯注,直到一片阴影覆在头顶,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一抬眼,心里咯噔一下。 来人蓄着杂乱的络腮胡,眉毛像两把脏兮兮的刷子。肤色黝黑,面庞崎岖,犹如没捏好的大包子。 “这爷们儿真俊啊,你忙你的,我劫个色……”那汉子摸着下巴,口中低沉地嘿嘿怪笑。接着,绕到桌案之后,猛然张开双臂抱住楚翊,还啵啵地要亲他! 造孽啊! 楚翊魂飞魄散,正要殊死反抗,注意到这家伙唇红齿白、眸光晶亮,这才松了口气:“臭小子,你是劫色,还是在助我戒色?我会吓得不举的!” “逸之哥哥,看来我的伪装很成功。”络腮胡汉子恢复清澈的嗓音,环着楚翊的脖颈大笑,像黑熊抱着玉树。 楚翊端详老婆的新装束,不仅粘了胡须,似乎还用面团或粘土一类的,改变了脸部轮廓,相当逼真。看着看着,愣是从中发掘出几分可爱来。 “你脸上贴了什么?” “抛光过的猪皮。”叶星辞摆弄着胡须,“今天我当车夫,送二哥的家眷回渊隆关,顺便探查。” “非亲自去不可?” “须知,将帅必起于卒伍。这样深入探查的机会,只有一次。” 楚翊争不过,便说让罗雨陪同。 “嘻嘻,我走啦……”叶星辞故意用络腮胡磨蹭爱人的脸,楚翊连喊被猪拱了。 离开重云关的总督府时,叶星辞见胥吏们仍在整理烧残的档案文书,重新记录。问了问,都说并无重要发现。 他有驾驶骡车的经验,马车也手到擒来。宽敞的车厢载着管家叶荣和二哥的侍妾孩子,穿越兵山关,朝渊隆关而去。 一路,叶星辞几乎不开口。叶荣愣是没发觉,这个黑脸络腮胡就是被革出族谱的五公子。 一阵风,吹飞了几根头发做的胡须。一同驾车的罗雨眼疾手快,凌空一抓,对改头换面的王妃笑了笑。 叶星辞也忍俊不禁,按了按贴着猪皮的颧骨,可别把脸蛋儿刮飞了。 “到了。”经过护城河,他吁了一声,勒住缰绳,左右一扫。 渊隆关外营垒森然,罕有布衣百姓行走。两侧峡谷的山壁,山脉横亘、峰峦叠嶂,石缝很多,像大山的皱纹。W?a?n?g?阯?f?a?B?u?页???????????n??????2?5???????? 城门防卫森严,连北边来的虫子都不让进。规模远不及重云关,但也是一座雄关要塞。 “作甚?”卫兵粗吼道。 “在下是大将军从家里带来的管家,送二公子的家眷回来。”荣叔从前襟掏出一道帖子,说明身份。一个军官匆匆一阅,又朝车里扫两眼,竟然轻易放他们入城了。 叶星辞不动声色地观察,没看清帖子上的内容。 那是什么呢……他脑筋飞转,在脑海里淘金似的淘洗着。思绪蓦然一闪,一句话在耳边回响:去,用我的手令叫开城门,把李氏带来。 那一夜,楚翊藏身峡谷的墓洞,父亲向自己逼问其下落,还试图让娘来劝导。不过,当时娘已经走了。 那时候,荣叔得了命令就离开了,说明手里有现成的手令,方便在总督府和城里城外办事。毕竟荣叔无官无职,只是父亲自幼相伴的家生仆从。 那道帖子,再加上口述的身份,可以轻松入城。 叶星辞按了按胡须,眸光闪烁,将这一条备注在自己尚未成形的计划里。 比起重云关,渊隆关确实不大,从北门一眼望得到南门。但也有不少店铺酒楼,赚行伍之人的钱。甚至有一片街巷,全是大大小小的娼寮妓院。 从入城起,便有两个卫兵相随。待叶荣和妇孺下了车,进入统帅的宅邸,卫兵便喝令叶星辞和罗雨赶紧出城,因为他们是昌人。 “赶车太累了,我们歇歇脚就走。”叶星辞坐在路边茶摊,要了两壶茶,好言好语地跟卫兵攀谈,说自己是住在重云关的齐人。 卫兵说,那也不能城中久留。最近查得严,商户连短工都不招,妓院不许过夜,就怕有昌军斥候浑水摸鱼、潜伏侦查。 “哦,这样呀。”很想潜伏侦查的叶星辞点点头,一脸络腮胡在风中乱颤,“我们喝完茶就走。” 防卫比想象中更森严。 叶星辞喝着茶观察,看见街边在募兵。齐军损失惨重,急需补充兵员。不过,当前的损失只是伤筋动骨,还不致命。 更要命的,也许是低迷的士气。他留意那些负责募兵的军士,每人都有一种正在窜稀的萎靡。他经历过真正的低谷,明白人的精气神有多重要。 乘胜而战是对的,不能让齐军缓过这一口气。 赶着车朝城门走时,叶星辞正在思索,忽被罗雨的手肘碰了一下。 顺着对方目光看去,他心头一阵狂喜,竟是于章远、宋卓和司贤!好啊,三人身着戎装,叉着腿坐在路边小店的长凳,有说有笑地喝豆花呢! 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了! 有卫兵在,不好直接打招呼。叶星辞身子一歪,故意跌下马车。往前冲了几步,一头撞翻三人的桌子,碗碟和乳白的豆花碎了一地。 “干嘛呢,练铁头功呢!”宋卓恼火一丢勺子,用手掸着衣襟上的豆花。 “对不住啊,没坐稳。”叶星辞一边扶桌子,一边朝兄弟们暗送秋波,配上满脸络腮胡,颇为诡异。 三人接住一计飞眼,浑身起鸡皮疙瘩,疑惑地打量叶星辞。直到看见罗雨,才猛然反应过来,全都抿起嘴巴憋笑。 “你得再给我们点几碗,还得洗衣裳。”于章远顺势说道,并支开卫兵,说稍后会将二人送出城。都是军中同袍,卫兵也没多疑。 摆正桌子,刚一落座,罗雨便兴冲冲地问:“子苓她们呢?” 宋卓朝老板招手,又叫了几碗豆花,调笑道:“还惦记呢?都挺好,不过你是见不着了。” “我一直以为,她们四个看上我了。”罗雨有点失落地嘀咕,“我还烦恼该跟谁好,是娶一个还是全娶了,想得都失眠了。” “失眠?你像一直没醒。”于章远调侃一句,左右看看,低声说起分别后的经历。 “渡江回江南之后,先安顿子苓等人,还有她们的家人,都在小镇定居了。不过,我们仨的情况比较复杂。我爹不是刑部的主事么,皇上登基之后,兴许看他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