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的她都要明亮通透。 “我现在很开心,我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就是有点舍不得你和上校哥哥!但是我们总有一天会再相见的,我会一直记得你,所以你很久以后再来找我玩也没有关系,我把你送给我的小花都种在我家门口,你肯定也一下就能认出来啦,”秀秀依旧笑着,眼睛里却依稀有了薄薄的泪光,“我教给你的歌,你还记得吗?可以唱给我听吗?” 陈泊秋不是很会唱歌。 他童年的夜晚没有摇篮曲,唱歌这个事情对他来说只有大段大段的空白。后来在陆宗停小时候,他会哼唱一些简单重复的旋律哄他慢慢睡着,因为他嗓子不好,发出来的声音有些难听,所以也很少唱,而且小孩长大以后,那些旋律他也记不住了,之后又是一片漫长的空白。 直到和秀秀分别之前,小姑娘教给他一首歌,叫《送别》,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学到了一首有名字有词的歌谣。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沉疴多年的心肺和被脖环挤压着的喉咙决定了他永远没有办法将歌谣唱得多么动听,他甚至没有办法发出正常的音调,也没有办法将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地吐露出来,所以难听到了滑稽的地步,但是小姑娘没有笑话她,她站在那里,努力地跟着他混乱的节拍和音调,笑意盈盈地点头拍手,陪他一起唱。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陈泊秋看到他送给秀秀的小花小草大片大片地盛开,簇拥着小姑娘在纯白圣光中越来越模糊遥远,也越来越明亮的身影。 后来白光将鲜花和女孩全部拥抱,歌声消弭,天昏地暗,万籁俱寂,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原地。 — “谁在那里?不许动!” “怎么了,有活人?” “嗯,好像是咱们白舰的人,身上有个医药箱。” 察觉到细碎杂乱的脚步声在快速靠近,陈泊秋迟钝而空白的大脑却反应得格外缓慢,抬腿想要逃跑的时候,大量的感染试剂就朝他喷溅过来,从他的口鼻呛进肺部,他窒息一般大张着嘴,却连咳嗽都咳不出,只是剧烈地倒吸着污浊的空气。 “没有感染,看下他的药箱。” 陈泊秋药箱的肩带被人拽住,这个药箱从肩带到箱体都已经是脆弱不堪,这么一扯就应声而落,里面的东西尽数摔出,几包血浆在灰白的雪地里格外鲜红刺眼。 而陈泊秋也在推搡中摔倒在地,他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艰难地膝行着,想去把掉了的东西捡回来。 w?a?n?g?阯?发?B?u?Y?e?ǐ?????????n?Ⅱ????????????????? “有血浆!” “这是十字灯塔的血浆包装袋。” “你是我们的人吗?” 围着陈泊秋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一直没说话,面色阴沉地盯着陈泊秋看了许久,忽然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大力擦拭着他衣服上袖标的位置。 袖标又是破损又是开裂,但“B134”的字样模模糊糊依稀可辨,那人森冷的双眸逐渐染上了薄薄的血红色。 “怎么了秦容?”有人察觉到他的异样,“是我们的人吗?” 陈泊秋浑身上下、包括脸上都是脏污一片,根本分辨不出来一点正常人的模样。 秦容面无表情地揭下他的袖标:“不是,估计是这里的难民,偷了我们的物资。” “这样……那我们就把血浆带回去吧,其他的好像也都是些垃圾,没什么用。” “嗯,”秦容看了一下四周,道,“你们去别的地方再看看,这里我来处理。” “好。”其他几个人应声正准备离开,秦容喊住了其中一人。 “我的多维仪好像有点问题,把你的借我。” “行。” — 在陈泊秋的手即将够到一包血浆的时候,秦容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 “怎么,你还打算私藏血浆啊?” 本来已经在极度寒冷中几乎毫无知觉的肺部,因为呛进了药水而再度灼烧着剧痛起来,但他连咳嗽都已经像濒死之人一般沉重无力,更像是被扼住喉咙时挣扎着发出的喘息。 他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试着用另一只手去够那包血浆。 秦容勾了勾唇角,手中借来的多维仪已经拨出了陆宗停的电码。 那边接通后,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报出队友的军队编号。 “说。”陆宗停沉声道。 听到他的声音,陈泊秋灰白失血的指尖原本已经抓住了那包血浆,却像有什么东西猝然断裂一般,他整个人抽搐了一下,血浆也从他手中脱落。 秦容眼尖地看到从他手中掉出来的还有一只爆破仪。 他清了清嗓子:“上校,沈队那边还需要血浆吗?” “嗯。” “我们找到了B134,他身上有四五包血浆,但他不愿意交给我们,还想带着它逃跑,您看怎么处理?” “……”陆宗停沉吟片刻,“他说为什么了吗?” “没有。” “我跟他说。” 秦容将多维仪在陈泊秋身边放下,陆宗停喊了好几声B134,他才慢慢地有了些反应,伸出手去轻轻地碰了碰多维仪。 就像之前在雪地里找到陆宗停时轻触他额头的伤口一般,他张开糊满了血迹的苍白唇瓣,两个字劈开被药水烧伤的喉咙,含糊地吐露出来。 “上、校……” “为什么不交出血浆?”陆宗停机械地问。 “血浆……血、浆……”陈泊秋含糊其辞,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秦容的脚挪到他背部心窝处,脚尖用力地碾下去。 乌黑的血争先恐后从陈泊秋唇角汨汨涌出,他说不出话,想擦却动弹不得。 “给你三十秒说清楚。”陆宗停按捺着脾气,一字一顿地道。 秦容看着陈泊秋在他脚下痛得颤抖如筛糠,像只蚂蚁一样轻易就能被他碾死,满意地松了些力道。 要是能真的把他杀了就好了,这个罄竹难书的恶人害死他兄长,害得他差点失去军职被遣散回海角,要不是人员稀缺,他都很难混进这次的援军队伍里。 三十秒已经过去了一大半,陈泊秋却只说出来三个字:“是、我的……我、用。” “你哪来的?抢来的?”陆宗停明显一下就被这三个字激怒了。 陈泊秋没有听清楚陆宗停的话,只是在竭力在有限的时间里表达自己的意思:“我的……不能、给别人……有、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抢来的就是你的,不能给别人用了?你还能再自私一点不能?”陆宗停勃然大怒,“我告诉你,沈队长现在重伤失血过多正在抢救,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导致血浆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