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就骗他跟我结婚给我生孩子。” 邢越张了张嘴,有些意外陆宗停会说出这些话。 “其实关键还是孩子的事情。”沈栋说。 “嗯,只能等着,拖着。”陆宗停疲惫地垂眸,看向手腕处毫无动静的多维仪,从凌澜离开后他一直在等她的电码拨过来。 陈泊秋依旧昏睡着,睫毛被水蒸气氤氲得湿漉漉的,皮肤也蒙上一层薄薄水雾,透明晶莹,瘦削的脸庞上骨相更加清俊深邃,眉眼却温润柔和,像一具绵绵细雨中静驻的神像,宁静而慈悲。 陆宗停心跳忽然空了半拍。他想,若非神明,谁会愿意宽恕一个平庸而暴戾的罪人? 陆宗停目不转睛地看了陈泊秋一会儿,橄榄绿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一种几近虔诚的光。他伸手摸了摸陈泊秋的脸颊,又摸了摸随着他呼吸而轻微翕动的圆隆小腹,低叹着喃喃道:“乖宝贝。” 第65章 影子 陆宗停回到灯塔安顿好陈泊秋,对沈栋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就准备赶回军统部梳理行动事宜。 “不休息一下吗?”沈栋问。 陆宗停摇摇头,声音干哑:“没时间了。” 他检查了一下多维仪,上面正显示着一个倒计时,依旧是没有凌澜发来的任何信息,他本就苍白的脸蒙上一层暗灰色。 之前他给凌澜发去了一条信息,问她检测大概还需要多少时间? 凌澜不久就回复:【羊水混浊,目前要排除这项因素的干扰有点困难,最快三个小时。】 现在还剩不到一个小时了。 “伤是不是得处理一下?”沈栋看他匆匆往外走连忙拦着。 “到那边再找个白舰看看,没什么大问题,”陆宗停说,“你安心看着他,不用操心我这边的事情。” 沈栋微微蹙眉看着他受伤的那边手臂,眉间难掩忧虑之色。 — 陆宗停戴着口罩在走廊上快步赶着路,给凌澜的电码设置了优先级之后,就先通过多维仪连线军统部开始讨论任务方案细节。网?址?f?a?布?Y?e?ì???ǔ?????n????????????.??????m 他穿着黑舰军装,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之前出的血已经浸湿了他大半身衣料,别人看不到,他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只是觉得有些发冷乏力,也没怎么在意。 他给军统部的人安排好各自的前期准备工作,稍微松了口气,发现自己一边开会一边赶路,搞得头昏眼花,一时间都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便停在原地用多维仪确认路线。 “长官,您迷路了吗?”有人在他身后轻轻地问。 会这样称呼他的人并不多,陆宗停微微一愣,回过头去,看到了面色苍白的甘小宇。 那个在启明星军团中艰难求生,给了他宝贵信息,只为回到海角与妻儿重逢的男人。 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陆宗停心脏一颤,下意识地避了避对方灰暗的眼神,才涩声开口:“抱歉……我没顾得上你的事情。” “没事,我都知道了,”甘小宇扯着干涸的嘴唇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牛皮纸袋,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灯塔还保留了死亡证明。” 陆宗停心底酸涩难当,不知如何面对他,僵硬地站立了半晌,才勉强组织好语言:“我不是故意瞒你,是不太知道怎么告诉你实情。我想着……无论如何你回到海角,也算是跟他们重逢了,我……” “我明白您的好意,”甘小宇哑声道,“您愿意跟我这样的人解释,我很感激。” 陆宗停摇了摇头:“我跟你……没有什么不同。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我会尽我所能提供帮助。” 甘小宇摩挲着手里的牛皮纸袋,眼神空洞地沉默了许久后,茫然地摇了摇头:“长官,我不知道。” 他并未从妻儿已逝的现实中回过神来,就算是已经认清现实,他艰难存活数年的支柱已断裂,希望也已经磨灭,他仍旧只剩下孤身一人的、虚无渺茫的归途,除此之外似乎已无处可去。 陆宗停想拍拍他的肩膀,胳膊却疼得抬不起来,他只能按住伤口,低喘了口气道:“你想好了就找我……或者军统部的沈栋。” 甘小宇点点头,像是勉强稳住了濒临崩溃的情绪,颤抖地深呼吸几次,诚恳地道:“很感谢您,我知道您自己也是分身乏术,妻儿安危高于一切,我比谁都理解,所以您不需要再为我的事情烦忧的。” 陆宗停伤口疼得厉害,血又开始流,听甘小宇说话听得有些恍惚,半晌后才含糊地“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烟,发现烟盒都被血泡软了,他又是一愣。 “长官,您受伤了?”甘小宇微惊,“这么多血,您要赶紧处理啊!照顾不好自己的身体,您怎么保护他们?您不能重蹈我的覆辙啊!” “我……”陆宗停苦笑着吐出一个字,伤口忽然猛地一阵抽疼,他差点咬破了嘴唇才没疼得喊出来,也就是这一咬,他有些混沌的神志顿时清明起来,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眼神也缓缓冷了下去。 他从没有在甘小宇面前说过任何私事,就连之前他当面问过陈泊秋是不是他的伴侣,他也都没有给出过肯定的答案,眼下他却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他的“妻儿”,只怕是有人要让他来套出陈泊秋怀孕的事情。 他抬头再次看着甘小宇时,已是满眼阴沉:“是谁让你来套我的话?” 甘小宇瞳孔颤栗了一下,却极力控制:“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啊!” 他发现怀里的牛皮纸袋被陆宗停抽出,惊叫起来,陆宗停却已经打开纸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死亡证明。 甘小宇面色惨白一片,嘴唇也哆嗦不止。 陆宗停忍耐着失血带来的晕眩无力感,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和呼吸:“我知道,你想保留一些你妻儿的痕迹,哪怕只是一张冷冰冰的死亡证明。但是,当年他们根本没能撑到归港,如果没什么特殊照顾,灯塔不会给这样的亡者开具任何证明文件。” 甘小宇急促呼吸着,血红色的眼底涨满泪水。 陆宗停低叹一声:“有人答应给你开这个东西,条件是套我的话,对吗?” 甘小宇机械地摇头,神色凄惶。 陆宗停咬了咬后槽牙:“是分管十字灯塔的雷明副总司?” “我、我不认识您说的这个人,我也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没有套您的话,我怎么套得出您的话,”甘小宇语无伦次地否认着,嘴唇不知什么时候咬破,鲜血细细地往下流,“我如果有那样的本事,您就没法瞒我到现在了不是吗?” 陆宗停沉默地低喘着,眉心紧蹙:“所以你有怨气,你怪我,为什么要逼自己说那些看似释怀大度的话?谁逼你了?” “没有人逼我!”甘小宇忽然崩溃地吼,唇瓣和牙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