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陆宗停嘶哑地道:“所以,萝卜也在他的选择范围内。他打生长激素就是为了看看五官清晰体格完整的萝卜是不是他想要的复制品。” 他看着萝卜脖子上刺眼的几道淤青,声音止不住地发抖:“如果萝卜真的是个小姑娘,可能他就带走了。因为不是,所以他想掐死他。” 林荣平神情凝重地道:“他的两个目的,至今还一个也没有达成,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现在境况窘迫,麻烦的是谷云峰说陈中岳后期的感染助剂研制工作已经完全脱离他,他并不清楚他具体都做出了些什么东西。我之前和许慎他们成功通讯,让他们先返回海角,通知雷普做好防御工作,必要的时候就发动海龙翼迁移,另外务必通知涂洺的变种军,停止在外的清剿任务,即刻返回海角,等我们这边状况明晰,再申请支援……但现在已经没办法再联系上他们了。” 林荣平说完最后一句话,营帐内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萝卜偶尔在咿咿呀呀地闹腾。 “我去找找移动基站,许慎教过我这玩意儿怎么……呃!”陆宗停忽然闷哼一声,脸色白了一下,随即迅速涨红。 江子车和林荣平看了过去,萝卜一口啃在了他胸口,大眼睛扑闪扑闪,亮晶晶的,仿佛找到宝贝一般,但很快又松开。 陆宗停满脸通红,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萝卜就哼哼唧唧地开始攥他胸口的衣服——当然是蜉蝣撼树一般攥不动,萝卜小脸很快也急得发红,鼻子开始皱,嘴巴开始瘪,哼唧声里开始混进哭腔。 陆宗停看向江子车,满脸都写着“救命”。 江子车扶了扶额,口干舌燥地道:“上校您……呃,要不就脱、脱一般衣服喂一下吧。” “喂什么?”陆宗停表情扭曲,“我没有啊!” “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勺子他也能啃,”江子车说着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默默低下了头,“就……把他哄睡也行,嗯。” 陆宗停头一次觉得江子车不靠谱,向林荣平求助,林荣平满脸茫然:“泊秋没有吗?” “……他没有。” 林荣平尴尬地握拳搓了搓鼻子:“那……你试试?” 陆宗停还想挣扎,衬衫的纽扣却在萝卜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被拽崩了,不过两三秒后,萝卜就找准了自己想要的地方,啊呜一口啃了上去。 “嘶——”陆宗停的表情更扭曲了,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他没想到小宝宝为了吃一口奶能使出这样大的力气,之前陈泊秋也就拽崩了他一颗纽扣,萝卜起码崩下来三颗。 他更没想到没长牙的小嘴啃着也会那么痛,简直要命,还好泊秋不用喂奶。陆宗停呆滞地想着。 萝卜嘬不出奶水,起初还疑惑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爸爸,小嘴更加卖力,但后来实在是折腾累了,干脆当是个安抚奶嘴,很快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那双白色的毛绒小耳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消失了。 陆宗停出了一身的汗,毕竟他另一边胸口的伤还没全好,这一趟下来嘴唇都疼得发白。他抱着萝卜轻轻摇晃,又看着萝卜酣然大睡的小脸发了一会呆,回过神来才发现林荣平和江子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营帐里了。 他将萝卜抱到陈泊秋床边放下。陈泊秋依旧昏迷着,氧气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来黯淡的眉眼,却也能看得出萝卜像极了他。 “泊秋,宝宝长得好像你,好漂亮,”陆宗停喃喃说着,他知道陈泊秋不会回应他,只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又将手伸进被窝里,握住他坚硬细瘦的手指,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念叨,“小宝宝真不好带,我不太会,你休息好了就起来教教我好不好?从小就是你教我什么我都马上能学会,不像哥,他一点都不会教,只会敲我的头,都没想过他自己也有问题。我明明很聪明,怎么可能那么难教。” 陆宗停其实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没意识到时隔多年,自己是第一次闲话家常一般地说起林止聿。他大脑里的思绪飘忽渺远,无边无际的,忽然又在想,自己当初是为什么,陈泊秋一教就会,林止聿却磨破了嘴皮子他都听不懂呢? 他是为了听陈泊秋夸奖他吗?可是陈泊秋就连他好好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都会夸他做得很好,让他觉得自己可了不起。 陆宗停努力地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那好像是因为,教会了他,陈泊秋也会很开心。 陈泊秋不会笑,也不会说我很开心,但每次陆宗停成功学会了什么,他就能感觉到陈泊秋很开心。那只失明的眼睛里都会有光,失温冰冷的指尖会暖意微泛,脸色还是苍白,却好像晕出了一点点月光般的温润色泽。 那样的陈泊秋是生动而温暖的,哪怕他没有表情,一动也不动,还是漂亮极了。 陆宗停终于想起来,原来那时候,自己只是希望他开心,这么好的泊秋哥哥,他希望他一直一直都开心。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í???ǔ???€?n???????2?5?.???????则?为????寨?站?点 陈泊秋喜欢种花,他还曾经问过他,有没有一种花瓣像雾凇一样透明干净,在阳光下可以变得光芒万丈,花茎又像竹子一样坚韧挺拔的花,他想养一棵。 他的描述抽象又离谱,别人听到一半或许就会告诉他没有,可是听他说的人是陈泊秋。 陈泊秋很认真地想了很久,还翻阅了很多书籍资料,最后才告诉他,目前没有,如果宗停喜欢,我可以想办法培育。 陆宗停笑嘻嘻地说,不用,我觉得泊秋哥哥就是这样的花,我要像你爱护你的花花草草一样爱护你。 那时是傍晚,难得的晴天,没有风暴,没有乌云,天边的彩霞很好看,映得陈泊秋苍白的脸上一片暖融的橘色,单片镜的银色边框流光溢彩,和陆宗停想象中的花朵一模一样。 后来他亲自将这一幕撕碎,扔进狂风暴雨中。他说他是温室中的花朵,不只是无端讽刺,更是有意锥心。 后来怎么会是这样的? 他明明是那个可以让木头一样呆滞僵冷的陈泊秋变得生动温暖的人,为什么会行差踏错,毁掉了他的花。 撕碎的花瓣,折断的花茎还能再复原吗?支离破碎的人,还有可能被重新温暖吗? 怎么样才能做到呢? 陆宗停茫然而痛苦,心尖酸涩发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一颗接一颗,最后像瓢泼大雨一样倾落,打湿了被褥。 第86章 转机 陆宗停心力交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陈泊秋床边睡了过去,但听到脚步声便瞬间惊醒了。 进来的人是林荣平,他给陆宗停倒了杯温水,在旁边坐下。 陈泊秋依旧无声无息地昏迷着,伤口处的冰晶已经褪去大半,这本该是好的征兆,可他整个人依旧是枯瘦苍白的,看不到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