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中岳的身形、脸庞和五官,都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清晰而完整地出现在陈泊秋眼睛里,但陈泊秋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他记得他是怎么逼林止聿出征无垣废墟,记得他掐萝卜时的赤红双眼和青白指节,也能想象他如何侮辱重伤林上将,甚至已经能够想象,一会的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用怎样的动作折磨自己。 w?a?n?g?阯?f?a?b?u?页??????ū???ε?n?????②?5????????? 这样的陈中岳,他想自己再熟悉不过。 他目测着陈中岳的距离,正要从船舷上跃下,多维仪却强震不止,是陆宗停在申请紧急通讯,还要求他打开专线。 陈泊秋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陈中岳,犹豫了半秒就接听了。 陆宗停在暴风雨中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声嘶力竭:“泊秋!你听我说,陈中岳现在打不过我,我帮你收拾他!” 陈泊秋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开通专线通讯,陆宗停的声音很大,陈中岳再走一段距离,就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他认真听完了陆宗停简明扼要地转述了涂洺带来的信息,苍白的脸上神情坚韧而平静,就像一块冰冷的玉石。 “好,简单了。” “……”陆宗停吞了吞口水,“还有一个信息,谷云峰说,要彻底杀了他,得把他的头拧下来,我不知是否可信。” “嗯,更简单。” “……泊秋,快告诉我你在哪好不好?”陆宗停几乎要哭起来,“我错了!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要伤害自己,受惩罚的应该是做错事情的人!你说过,值得你好好生活的人和事,可以都是我,你不能不管我,不能丢下我跑掉,我会疯的我会死的泊秋!” 陆宗停还带着萝卜,他一激动,萝卜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啊哒啊哒地叫唤。 “多维仪……”陈泊秋一开口,大呼小叫的两个人同时闭嘴了,他轻叹道,“不是可以,定位吗?” 陆宗停顿了一下,又急道:“我知道呀!你没打开!” 萝卜:“哒哒!哒!” “哦……”陈泊秋低头划开电屏上蹦跶的卡通小狗,鼓捣了两下,发现自己对这个更新迭代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多维仪还是称得上一窍不通,诚实地道,“我,不会开。” “我教你!”陆宗停的稍微冷静了一些,但说话声音还是很大,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安抚一下听到他说话也要跟着嘴巴动不停的萝卜,陈泊秋低垂着眼睫认真地听他们说话,球面视角的狼瞳已经看到陈中岳站在甲板上对着他笑,手指握紧了控制器。 “找到你了。”陈中岳眼瞳漆黑,弯眸笑时几乎没有眼白,嘴唇蠕动却也没有声音。 找到就好。 陈泊秋冰蓝色的细长竖瞳紧缩着挤出一圈又一圈血雾,像预备扑食的野兽。 他按照陆宗停说的打开了多维仪的定位器,并决定把他之前仔细编写好的自己要做的事情传文字讯给他。 陆宗停隐瞒他擅作主张是不对的事情,他不能也这么做。 随后陈泊秋切断通讯,看着陈中岳按下了控制器上的电击按钮。 眼看着陈泊秋手无缚鸡之力一般被电击这痛苦地从船舷上坠落,陈中岳咧开嘴笑了,森白的牙齿上零星地布着血迹。 他看着陈泊秋缚着双眼,在暴风雨中瑟瑟发抖,毫无方向地攀着船板吃力地挪动身体,却被缰绳缠得一塌糊涂,还在试图用那个愚蠢的多维仪向陆宗停报信,要求他别管自己,他就克制不住地桀桀低笑。 “孩子,你刚刚不是这个样子呢,”陈中岳在陈泊秋面前蹲下,伸手托住他冰冷濡湿的下颌,闭着眼睛十分沉浸地感受着他骤然明显的颤栗和惊恐,又顺势滑下去抚上他的脖环。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页?不?是?ǐ?????ω???n?2?????????????????则?为????寨?佔?点 陈泊秋顿时抽搐起来,应激一般呛咳着挣扎,血色在白色缚带上洇出,他紧捂自己的脖领,颤声喊着:“父亲。” “好孩子,”陈中岳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抹去他从缚带下流出来的血泪,“这样才乖,刚才怎么和爸爸作对呢?告诉我,你用了什么能力推开了那颗子弹?” 陈泊秋灰白色的嘴唇颤栗地蠕动着,哑声道:“我、没……” “你的眼睛,变得更厉害了,对不对?”陈中岳用一种贪婪无度的神情看着陈泊秋掩藏在缚带下的眼睛,抚摸在陈泊秋脸上的指腹慢慢变成锋利的指刃,“你就是用它,救了你妹妹?” “父亲,不……求您……”陈泊秋仓惶地摇头,竭力想要躲开,却随着陈中岳一次又一次按下的控制器而痛苦痉挛着,无法挣脱半分。 “你们兄妹连心了,是吧?你们都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没有一丝感情,巴不得她彻彻底底从这世界上消失,是吧?”陈中岳几乎要逼至陈泊秋鼻尖,神情在一瞬之间骤然变得凄厉狰狞,“回答我!” 陈泊秋已经无法坐直身体,浑身冰冷虚脱,呛咳不止,又被陈中岳强行拽起来面对他:“如果你想活着再见陆宗停和你们的孽种一面,就把你妹妹揪出来还给我!否则我就把你脖环撕下来拧断你的脖子,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给我指路!” 见陈泊秋始终不点头,陈中岳伸手便要用指尖去掏他的眼眶,却忽然被人一脚踹在了肩膀的伤口上,他头晕目眩地往一旁跌去,却感觉自己身上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睁开眼睛,只见那堆原本围在陈泊秋身边的缰绳不知什么时候缠绕在了他身上,陈泊秋还在他对面,只是已经完全不是刚才虚弱将死的模样,而是笔直地坐着,手上拽着一端绳头用力一抽,便将他身上最后一处绳结拉紧,任凭他如何按压控制器的按钮,他都是无动于衷。 陈泊秋慢慢站起身来,抹掉脸上的血渍,隔着覆了层血雾的缚带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你......”陈中岳看着陈泊秋和出现在他身后的陆宗停,喉中顿时堵满淤血,吐字艰难。 “谢谢您回来,”陈泊秋石像般一样冰冷灰白的嘴唇缓慢开阖着,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四十五年前,四季沧海立起了第一块墓碑,那时我就想取您性命,如今总算如愿。” 他抬手在后颈轻轻一按,脖环应声脱出,他将它扔在陈中岳面前:“您似乎很想要回它,我理应归还。” 陈中岳怔怔地看着那只残破的脖环,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干涸而枯竭,宛如枯枝在废铁上剐擦,就好像身体里已经不剩丁点血肉,只是磋磨骨头发出来的声音:“不错,我的孩子长大了。” 他说完又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会死在你手里,没想到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陆宗停捂住萝卜的眼睛,怒斥道:“陈中岳!别发疯了!还不打算放你养的那群怪物出来吗?” “什么怪物?在哪里?”陈中岳笑得说话都断断续续,还扭动着身躯做四下寻找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