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闺女总要嫁人。”他微微侧头,目光盯在霍珩身上,试探道:“贤侄端方君子,出身名门,年纪轻轻入大理寺,年轻有为。我倒是看重你,不知贤侄有无婚配?” 霍珩讥笑,笑郡王府的虚伪,若不是他们从中作梗,只怕他现在成亲了。 “我议亲不顺,家母甚是担忧,前些日子去了趟月华寺,替我求了一签,不怕您笑话,是下下签。签文说我诸事不顺,若想姻缘美满,需得三年后方可娶妻。” “郡王厚爱,只怕要辜负了。” 三年后, 江明珠二十了。 话落,空气倏地凉了几分,无形的压抑感流淌在空气中,两人呼吸不顺。 安阳郡王的笑容僵在脸上,精明锐利的眸子直直注视他,对视中,无声的较量,谁也不肯先示弱。 须臾,安阳郡王仰头笑了声,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霍珩隐约知道,不愿细想。他与江家,终究不是一条路的。 男人抬手,漆黑的直视他,“郡王,请。” 这杯酒喝完,想来日后安阳郡王不会再为江明珠的事找他了。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 午后大雨落下,哗啦啦的,仿佛天漏了一个洞,没停下的意思。 霍珩离开郡王府没一会,江明珠就从外头回来,兴冲冲的进门,开口就是找霍珩。 “珩哥哥。”江明珠走的急,裙摆沾湿了也不知道,贴在小腿凉凉的。 没瞧见想见的人不免失望,她扫了圈,看父亲。 “爹,珩哥哥呢?你是故意支开我的,是不是?” 安阳郡王还在喝酒,闻言沉下脸,没好气的说道:“以后别妄想嫁给霍珩,好好在府里待着,别乱跑。” “为什么?珩哥哥他亲口说不娶我?” “哼。”安阳郡王冷声,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气得胡须抖动,怒瞪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他说三年后才能娶妻,你三年后多大了?不是拒绝是什么?霍珩此人瞧着冷心冷清,对男女之事无意,背地里呢,道貌岸然。” 江明珠期待的心,在此刻死了。娇滴滴的县主,眼眶立马就红了,与自己父亲争辩。 “他才不道貌岸然,他是君子,你不能这么说他。” 女儿一哭,安阳郡王就心疼,冷硬的态度随即缓和许多,语调也软了几分,“好好,我不说,你若不信,随我见个人。” “谁呀?” 江明珠抬水擦泪,嘴里嘟囔着:“三年后嫁人也行啊。” 她可以等霍珩的。 安阳郡王气得没说话,背着手转身,“跟我来。” 下人不知何时全部退下,眼下大厅就剩他们父女两人。江明珠不喜父亲刚才的态度,但也好奇,父亲要她见何人。 “好,去就去。” “爹不会害你。” 江明珠不言语,她知道爹不会害自己,可是,她也信霍珩。 此时,霍珩正回定国公府的路上,身子往后靠着,面颊泛红。方才酒喝得有点多,眼下正闭目养神。 去了一趟郡王府,本以为回来定是心情烦闷,可恰恰相反,此刻霍珩倒觉得浑身舒坦,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整个人都顺畅了。 雨天路滑,王齐不紧不慢的驾着马车,过了一会,王齐下意识的往后看了眼,在他们身后不远,跟着一辆马车,马车简陋不起眼,外边也没字牌,不知谁家的。但有一点王齐可以肯定,后边的马车在跟着他们。 王齐敲敲车壁,低声道:“公子,后边有马车跟着咱们。” 男人眼睫颤动,而后睁开惺忪的眸子,两指夹着车帘掀开,雨幕中,后边马车不紧不慢的跟着,赶车的那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雨水模糊他的身影,瞧不清晰。 霍珩放下车帘,又闭上眼睛休息。 “绕两圈。” “是。” 于是王齐让绕着北街多走两圈,起先后边那辆马车还跟着,意识到他们发现自己,便悄无声息变了道,往另一个方向走。 王齐一看后边,立马禀报:“公子,尾巴没了。” “嗯,回府。” 下雨天潮湿,霍珩最讨厌雨天,别看他平日往衙门跑的勤快,可一下雨,他便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这场雨连续下了好几天,等大雨停歇,已进入六月。 六月初六是老太太生辰,一家人坐一起用饭,霍珩也陪在身边,还送了礼。老太太高兴,只是余光几次瞥向霍珩,似乎有话要说。 霍珩敏锐的察觉到了,猜个大半,完全不给老太太机会,借口公务忙,生辰后好几日没露面。 那日,霍珩回来很晚,想着许久没去外院,便让马车掉个头,去了听潮巷。 门前灯笼照旧一亮一灭,好像是习惯,每回他来都是这样。霍珩见怪不怪,径直往里走。 屋里很暗,弥漫着香味,还有淡淡的酒味,是果酒。 抬手挥开纱帐,霍珩低头就闻到了。 “喝酒了。”手指在黑暗中摸索,然后晃晃她的胳膊,“睡了吗?” “嗯?” 孙妈妈生辰,晚上她们一起喝了点酒,林秀秀喝了三杯,然后就倒了,刚睡了一个时辰,这会迷迷糊糊的,要醒来的迹象。 “不喝了,晕。” “没让你喝酒,还认识人吗?” 林秀秀睁眼,“公子?” 还好,没醉死。 霍珩叹气,懒得跟醉鬼计较,立在床头说了句:“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 他特别喜欢说这句话,林秀秀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他。猛地坐起来,手开始乱抓。 “别走。” 第12章 012“好玩吗?喜欢吗?”…… 男人倏地沉下脸,要不是光线太暗,定能瞧见他此刻阴沉难看的表情。霍珩想,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不然怎么那么精准,刚刚好抓到了某处。 他闷哼声,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奈何喝醉的人手劲比平时大,愣是不放手。无奈,他不动了,极力忍着。 “松手。” 他的声线比刚才沉了些,哑了些,但依旧好听。林秀秀脑子混沌,可又有一点清醒,最起码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没认错。 “不松。”酒壮怂人胆,此话不假。 就林秀秀来说,眼下发生的事放在往日,她肯定没有这么大胆,甚至说话都轻声细语,哪会跟公子唱反调。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公子走,感觉手心滚烫灼热,烫的烧灼掌心肌肤。 棍子般的东西,硌的她掌心不舒服。 到底是什么? 林秀秀歪着脑袋,耳边听见沉重的呼吸,风吹进来,不仅不凉快,反而更热了。她软着身子,脑袋耷拉着,说:“什么东西?” 她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