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骞昨晚跪了一夜,后来晕了过去才被他的侍从接回去。还有昨夜和芙蕊公主一起逃走的侍妾,公子没发话如何处置,属下只是单独把她关了起来。” 周骞此人,陆乩野并不放在心上,但那个侍妾如何处置,他忆起方才殷乐漪那张憔悴的病容。 “将那女子严加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见她。” 傅严领命,弟弟傅谨又接着禀报:“公子,我们的铁骑已经抵达鄯州境内,正等着公子您赶去主持大局。” 陆乩野不假思索,“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启程,明日必须抵达鄯州。” 傅谨指了指一旁的营帐,“里面这位公主怎么办?” 他们倒是能快马加鞭,可若要一边押送那位公主,行程势必会被拖慢。 陆乩野散漫地道:“别让她死了。” 第6章 求我“殷姮,你想逃去何处?”…… 岑柔昨夜险些命丧于周骞的刀下,虽然后来侥幸逃过一劫,但这一夜她都过的极为提心吊胆。 魏兵奉陆乩野的命令,将岑柔从周骞下属的帐子里带走。 岑柔一见魏兵,便以为自己要被拖出去当众斩杀,涕泪横流的哭喊:“求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 她这番动静闹得太大,将隔壁营帐的周骞吵醒。 周骞本就旧伤未愈,昨夜又被陆乩野罚跪了一整夜,眼下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 他命令下属扶着自己走到岑柔面前,恶狠狠地一脚朝岑柔踹去,“贱人!” 奉命办事的魏兵为岑柔挡了挡,稳住了周骞,“我奉少将军之命将她带走单独看押,周副将才犯了军规,还是莫要再节外生枝的好。” 岑柔一听不是来杀她而是将她从周骞身边带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躲到这几个魏兵身后。 陆乩野的命令周骞自然不敢当面违抗,他咬牙切齿地对岑柔道:“好你个岑柔!是我小看你了!你最好有一日别再落到我手上!” 岑柔惊恐无比,逃也似的跟着魏兵离开,心里却在盘算自己究竟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 另一边,陆乩野带着他那支精锐铁骑队,在翌日辰时抵达了鄯州境内。 正值冬季,昼短夜长,他们到时天还是黑的,却早已有一行人驻守在鄯州城外等候,浩浩荡荡地有百人之多,声势极其浩大。 “参见陆少将军!” 为首的武将李磐率先朝着马上的陆乩野行了跪拜大礼,李磐带来迎接的人也紧跟着跪下行礼,百来号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只剩站在李磐身侧的一名灰袍青年还站着未动。 “安刺史这是干什么?”李磐见状厉声催促,“还不快随我一同拜见我们魏国的陆少将军!” 安昱皱着眉,面上隐有不甘之色,最终迫于无奈这才不得不俯下身去,朝陆乩野行了跪拜大礼。 “起来吧。” 陆乩野发了话,李磐连忙从地上笑容满面的爬起来,主动要去为陆乩野牵马,谁料还没碰到缰绳,那马便一扬蹄溅了他一身的雪。 李磐面上笑容不改,继续狗腿子的恭维,“不愧是跟随陆 少将军上战场的宝马良驹,果然有灵性!” 安昱看不得李磐这幅溜须拍马的模样,眼里都透着厌恶。 “我这马,生人勿近。”陆乩野示意李磐,“带路。” “下官这就为您带路,少将军请——” 鄯州在数月前还是晋国的最后一道屏障,陆乩野领着魏国三十万精兵一路攻打,最后在鄯州兵临城下。 晋国的鄯州刺史紧闭城门与陆乩野耗了半月有余,最终仍是不敌,战败后他宁死不愿归降于魏国,于鄯州城内自刎而亡。 陆乩野回魏途经此地,下榻刺史府。李磐为其安排好一切后,将人引至前厅谈论正事。 一直跟随在后的安昱有心进厅一起参与谈论,却被李磐的手下驱逐了。 陆乩野至主位的椅子上落座,拿起一旁的茶盏刮了刮浮沫,连眼帘也屑于掀,“他是何人?” “他是上一任鄯州刺史的儿子,范阳侯世子安昱。”李磐为其解释,“陛下仁善,感念之前的那位鄯州刺史范阳侯忠君爱国,鄯州百姓对其爱戴有加,所以便让他的儿子继任了鄯州刺史,继续看护鄯州百姓。” 陆乩野品了一口热茶,便搁置了。 “他虽是刺史,但依我看你才是这鄯州主事之人。”他语调平缓,听上去有几分懒散,“两日内将粮草备齐,不得延误大军返程。” “这是自然,少将军请放心!” 正事谈妥,陆乩野不予多留,正要起身离开,李磐忽然一拍脑袋,“少将军且慢!还有一件事险些忘了与将军言说……” “何事?” “我听闻少将军奉陛下旨意,亲自将晋国的芙蕊公主押回都城,眼下那芙蕊公主可是在少将军随行的队伍里?” 陆乩野掀起眼帘,闻言这才正眼看了一眼李磐。 “那安昱从前年少时在晋国皇宫小住过一段时日,对芙蕊公主一见倾心,后来回到鄯州便害了一场相思病,险些丢了性命。” 李磐主动开口,“这件事在鄯州境内无人不知,为免夜长梦多,这几日下官会派人在暗中时时监视安昱,必不让他给少将军您找麻烦。” “好。”陆乩野起身,“按你说的办。” 李磐躬身笑脸相送,傅严傅谨随陆乩野一同离开。 “公子。”傅谨忍不住开口,“这李磐对您的讨好之心未免表现的太过明显。” “想讨好我的人不是他。” 陆乩野在长亭前停驻,双手环肩的看向不远处行色匆匆的人影,“是赫连鸿。” 此次灭晋,十三皇子赫连鸿与陆乩野随行,攻破晋国王都之后,赫连鸿便先行押送着晋国皇后和晋国皇室的一干族人,回了魏国。 是以如今留在鄯州的李磐,便代表了赫连鸿想要拉拢陆乩野的意志。 党派之争,陆乩野还未回朝,便已有人意图拉他下水。 “公子。”傅严顺着陆乩野的视线一同看过去,“那是方才李磐提及过的范阳侯世子。” 傅谨顾虑道:“那好像是出府的方向,他不会真的胆大包天去救芙蕊公主吧?” 陆乩野随口问了一句,“傅严,你将芙蕊安置在何处?” “在城外的驿站,派了重兵把守。” “将所有看守芙蕊的士兵都撤了。”陆乩野眸里噙了几分蠢蠢欲动的笑,“把止戈放进去。” 殷乐漪自在军帐里与陆乩野对峙过后,被押送的一路都在昏睡。 她今年不过十六,从小千娇百宠的长大没遭受过丁点罪。 数月前她才经历了国破家亡,又在被敌军俘虏之后如履薄冰的撑了这些天才倒下已是不易。 病来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