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皇室如今都关在何处?” 陆长廷摆了摆手,“此等机密岂是我这等初入翰林之人能够知晓的?不过啊,我听说是十三皇子将那些氏族关押起来的……” 陆乩野若有所思,二人一同出府,陆长廷送他至马车上,邀约下次再聚。 都城南北角的院落中,殷乐漪在这里已独自待了好几日。 院中的人全都换了一批新的,殷乐漪偶有向他们打听陆乩野何时归来,他们都缄口不语,拒绝和她说半个字,只每日按部就班的做着他们自己的事务。 偌大的院中每日连人声都听不到,她常常坐在窗边出神,日日盼着陆乩野现身将消息带回给她,有时一坐便是一日。 这样的日子让她心中的迷茫日日加剧,她好像一个被陆乩野藏养起来的外室,每日能做的竟是只能盼着他,从他口中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殷乐漪虽想要陆乩野庇护自己,却又不想自己真的成为依附他而活的藤萝,加上陆乩野这个人又是她无论如何伏低做小都难以捉摸透的,她本想忍到平安抵达都城便与他划清干系,可眼下离了陆乩野,她在魏国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郁色的伏在窗台,望着院中开得正艳的桃花。 侍女利落地将浴桶里倒满热水,她听见水声后往屏风后看去,见侍女沉默的提着桶退出屋内,关上了门。 殷乐漪这才将窗户放下,走到屏风后解了衣衫,进到浴桶里。 这几日来来去去换的人太多,她的身份也不好要求陆乩野的下人,只是昨夜她又做了噩梦,醒来时一身的汗,这才不得不让人为她打水来。 身子被热水浸泡,她脑海里那些无解的念头又不自主的跑出来,她背靠着桶沿,想的失神。 陆乩野来时,便听到水声颤颤,像是是有人在沐浴。 他并未停下脚步,仍旧推开房门进到屋中,踱步到屏风前。 这架屏风乃是香云纱所制,朦胧的纱面后是正在沐浴的少女,被水浸湿的青丝柔软的贴在她颊边,往下露出一节修长的玉颈和锁骨,线条美丽,再往下却被木桶掩住,如这架屏风的遮挡一般雾里探花看不真切。 但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最教人晃神。 陆乩野绕过屏风走到浴桶前,殷乐漪眼神恍惚,竟还未觉察到他来。 他伸出一根食指俯身探入水中,“水都这般凉了,你是泡了几个时辰?” 殷乐漪方寸大乱,整个身子连忙没入水中,露出一张红艳羞愤的脸,“……你、擅闯女子闺房,偷看女子沐浴!非君子所为……” 陆乩野直起身子,弹落指尖的水珠,“这院子是我的,屋舍是我的,连你此刻沐浴用的浴桶都是我的。我光明正大,何须擅闯偷看?” 一番诡辩之言竟被他说的理所应当,殷乐漪被噎的憋出好几个“你”,都想不到反驳他的话,只能双臂环肩死死捂住自己胸口。 陆乩野见状,漆黑的眸里似笑非笑,“殷姮,你莫非觉得这般姿态便能将身子全都挡住罢?”网?址?f?a?B?u?y?e?ǐ????????e?n???????2???????????? 浴桶中里的水早已没了热气,水面清澈见底,他居高临下站在外边,将水中之景窥得一清二楚。 身姿曼妙的少女紧紧蜷缩着身子,那一双纤细的腿在水下莹白的好似泛光般,青丝如海藻在水中轻晃,墨黑之中映衬她一身雪肤更是白的晃人眼。 殷乐漪自知身子大半都落入陆乩野的眼底,可她此刻又不能从水里站起来,只能和陆乩野打商量:“……陆少将军,能否请你先行出去,待我换好衣衫后你再进来?” 陆乩野嗤笑一声,眼尾却忽然扫到她一点后肩上冒出的一点伤疤。 他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将殷乐漪从浴桶的另一端拉至他跟前,不顾她的挣扎,撩开黏在她肩头的发丝,露出那块伤疤的全貌。 这是殷乐漪为他挡箭时留下的,褐色的一块长在她这身雪白无暇的肌肤上,极为刺目。 “陆少将军……”她拗不过他,柔声细语的 恳求。 陆乩野望向她,见她红霞满面,湿润的眼眸中带着示好,他竟觉心头莫名生出几分痒意,实在奇怪。 他别过目光,放开殷乐漪,将那股异样之感从心头压下去,一言不发的大步走出房门。 殷乐漪迫不及待地从浴桶里站起来,她害怕陆乩野又突然闯入,连身上的水都来不及拭,拿了裙衫便慌忙的给自己换上。她心中还记挂着亲族的消息,又忧心陆乩野在外面等的太久怠慢了他,趿履小跑出屋外。 “陆少将军……” 陆乩野伫立在屋檐下,回首见殷乐漪提着裙摆向他跑来,轻薄春衫湿漉漉的紧贴着她的身子,襦裙束带系的歪歪扭扭,里面的上襦小衫领口更是一边高一边低,一头披散的青丝沾了水湿润的紧贴在她鬓边、腰间,从头到脚凌乱不堪,只剩一张脸尚可堪堪入目。 殷乐漪跑到陆乩野身前,见他眉心蹙着,以为是自己方才让他等的时间太长,正想说几句让他消气的软话,便听他不悦道:“殷姮,你是三岁孩童吗?既不懂穿衣,也不知沐浴过后要擦身吗?” 殷乐漪欲言又止:“陆少将军,我是怕你久等。” “那你便是以这幅衣不蔽体、青丝散乱的仪态来见外男吗?” 他训斥殷乐漪的口吻极为严苛,仿佛和方才那个登堂入室看殷乐漪沐浴的登徒子全然不是一个人。 前后两幅面孔,饶是殷乐漪在他面前再敬小慎微,也不由得有几分动气。 反正她再丢脸再狼狈的模样陆乩野都见过,也不差眼下这一次。 殷乐漪索性破罐子破摔,学着他从前讥讽自己的语气,道:“我什么模样陆少将军你没见过,这回也不过是衣衫不整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陆乩野闻言眉尾一扬,罕见的被这公主噎了一次。 “诚然,你什么模样我都见过。”他握住殷乐漪的手腕将她往前又拽了几分,“但你穿成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旁人瞧见,便是不妥。” “你们晋国,难道没教过你女子该有的仪态?” 院中的人每日定点才会来,平时都不会踏入殷乐漪的视线。 且她贵为一国公主,从小便被极为严格的教养礼仪,与她年龄相仿的堂姊妹们在这一点上都不及她。而她自己也是极重仪态礼节的性子,眼下被陆乩野当着面斥毫无仪态,她委屈又愤怒,一下便红了眼。 “我怎么就没有仪态了?我从小礼仪便是宫中典范,只有在你陆欺将军面前,我才永远都是这幅狼狈又丢人的模样……” 殷乐漪越说越心酸,泪珠从眸中掉落到她裙摆上,及腰的发梢也在不停地往下滴水,她眼瞅着自己裙摆上的水印越来越深,可不就印了陆乩野所说的没有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