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拦下。 陆乩野迈进殿中,赫连鸿跪在地上,四周凌乱的散落着奏折和文书,显然是魏宣帝在暴怒时向他砸去的。 魏宣帝高坐在龙椅上,神情沉的吓人。 殿中的气氛也因天子的怒气极为压抑逼仄,听候发落的赫连鸿和一旁随伺的宫人们无比屏声静气,如履薄冰,唯恐一个不慎便引来杀身之祸。 “见过陛下。”陆乩野施然行礼,语调漫不经心。 魏宣帝望向陆乩野,最后再将视线重新落回地上跪着的赫连鸿身上,眼中透着失望和一丝不耐。 他比陆乩野年长,文武皆不如陆乩野便罢,还屡屡做出让魏宣帝失望之事,他最宠爱的女儿也因他这个儿子声名尽毁,魏宣帝对他的耐心和父子之情都已消弭殆尽。 “传朕旨意,十三皇子赫连鸿年岁已长不便再久居宫中,册封为郡王,明日便启程离京赶赴封地,无诏不得返京。” 离京去封地,便意味着赫连鸿彻底从东宫之位的角逐中出局。 “……父皇!父皇!”赫连鸿连滚带爬的站起又摔在魏宣帝面前,“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行差踏错,父皇当真不肯顾念半点父子之情,要将儿臣贬谪出京吗……” “你行下如此错事,朕封你为郡王命你去封地已是顾念了父子情分。”魏宣帝不悦拧眉,再听赫连鸿的求情也只觉厌烦,“来人,将这逆子拖下去,朕不想再听他说半个字!” 赫连鸿难以接受生父对他的残酷,满脸都写着不甘和无法置信,被宫人从陆乩野的脚边拖过之时,他和陆乩野对上视线,看清陆乩野的黑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这笑便是笑他赫连鸿不自量力,棋差一着沦为败家之犬。 赫连鸿被陆乩野的笑激怒,歇斯底里的扑向陆乩野,“……陆乩野你等着!只要我一日不死,来日必取你这奸佞之臣的性命!” 这桩事谁不知晓陆少将军才是彻头彻尾的受害人,赫连鸿竟还敢当着魏宣帝的面扬言来日要取陆少将军性命,更是坐实了那则赫连鸿是刺杀陆少将军幕后主使的传闻。 魏宣帝更是大怒,“拖下去!快将这逆子给朕拖下去!” 昔日夺嫡风头正盛的十三皇子殿下,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宫人拖出了御书房。 魏宣帝耳边总算得了清静,再看一眼陆乩野,“朕知晓此事是你受了委屈,但赫连鸿毕竟是皇子,朕的亲儿子,朕不能真要了他的性命。” 虎毒尚且不食子,暴君亦如此。 只是他这话忽略了陆乩野也是旁人的儿子,赫连鸿要对旁人的儿子下手时,亦未曾留过半分情面。 “陛下说的是。” 魏宣帝不动声色端详陆乩野,见他神情间的确没有半分恨意,满意的颔了颔首。 “你已休沐多日,明日便正常上朝罢。”魏宣帝吩咐,忽的又记起一桩要事,“赫连鸿明日去封地,看押晋国皇室一事便无人管辖。此事交给旁人朕不放心,便由你来接管吧。” 陆乩野面不改色地应下此事,魏宣帝为了安抚他,又赏了许多东西送到他的府邸。 他踏出御书房时,头顶上方的天光熹微,淡金色的晨光落到他身上,清冷的白发亦被浸染成柔和之色,可他的神情却无一丝温度。 让魏宣帝亲手将自己的儿子贬谪出京,女儿幽禁,这样的程度对陆乩野而言还远远不够。 离颠覆魏国,倾覆朝纲,还差得远。 乌云掩日,将少年身上惟一的一丝天光也收走。 他走下台阶,长身玉立,背直如松,一身锦袍更是将他衬的贵气逼人,只他身负墨蓝之色在步入昏暗之后,身形竟快要与那天光都照不到的黑暗融为一体,晦暗的难以分辨。 时值六月,立夏已过,魏国都城的桃花相继凋零。 殷乐漪时常练完弩箭便出一身薄汗,今日日头更是毒辣,她倚在窗后的美人榻上吹着廊下凉风,手中打着面团扇,等着日头下去些,再动身去练弩箭。 陆乩野推门而入时,便见院中树影落在窗下美人榻上,少女迤逦裙摆被光影细碎的点缀,如梦似幻。 貌似姮娥的少女睫羽微垂,倚在榻上昏昏欲睡,手中的团扇轻轻握着,几根玉指渐渐失力,团扇从她手中滑落,眼看便要掉在地上,陆乩野动作比思考更快,快速地上前一步,探手接住了她的团扇。 身前陡然多出一道阴影将殷乐漪笼罩,她掀起长睫,朦胧的看清眼前少年,睡意一扫而空。 “……陆少将军,你怎的来了?” 少女前一刻还毫无防备的像只慵懒娇憨的猫,一见到陆乩野便清醒的如临大敌。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Y?e?不?是?ǐ????ü???é?n?2???②????????????则?为?山?寨?佔?点 陆乩野随手把玩了一下她的团扇,漫不经心道:“今日原本是想带你去见一见晋国皇室,眼下看来你似乎并不想去。” 他说罢便将团扇丢回殷乐漪怀中转身便走,殷乐漪愣了一下,哪儿还有心思管团扇,下了美人榻连绣鞋都未来得及穿,忙不迭追上陆乩野拉住他的手臂。 “我想去!我万分的想去!” 陆乩野回首无甚表情的睨她一眼,她反应过来,定是自己方才从睡梦中惊醒见到陆乩野,下意识将心中对陆乩野的抵触露了出来,他才这般的阴晴不定。 “陆郎……”殷乐漪柔声细语,“你可是专程来带我去看我的亲人?芙蕊多谢陆郎。” 她如今在陆乩野面前扮乖可谓是信手拈来,一口清丽似翠玉落盘的嗓音捏得细声细气,一声“陆郎”娇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陆乩野眉骨微动,但笑不语。 殷乐漪又拽着陆乩野到美人榻上坐下,捡起团扇为他扇风,细致入微的紧。 “陆郎可是走热了?芙蕊为陆郎扇一扇,待陆郎好好歇息一阵,再带芙蕊出门。” 她分明早已急不可耐的想去见她的那些亲人,却还能在陆乩野面前作出一副体贴可人的模样。 陆乩野看破却不揭穿,顺着她的话道:“我今日才去了军营的确有些倦了,此事就改日再说罢。” 殷乐漪一听,面上的从容有些扮不住了。 她心知陆乩野这是在故意磋磨她,便也不再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语含恳求:“求你了,今日便带我去罢。” 夏日暑热,少女身上的衫子比春日里的还要轻薄几分,她挨着陆乩野坐,陆乩野的手臂几乎是被她拥在怀里紧贴着,她身上清雅的香气徐徐飘来,萦绕在陆乩野鼻尖久久不散。 他勾唇笑一笑,松了口:“好。” 备了马车他们沿路出城,一路上殷乐漪都极力掩饰着喜悦,未曾显露半分。 一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了一座村庄。 这村庄粮田贫瘠,只住了十几户人家,乍一看上去便是贫苦的普通村落,但村前村后却有魏兵重兵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