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氛围阴晦的书房内,秦执郢背靠座椅,却并不松弛慵懒,双腿交叠,双手十指紧扣,从手臂青筋,以及脖颈的遒劲发力程度,就可见男人此刻的野性狂躁。 蓦地,禁欲却戾色的面庞爆出嗤笑:“男生?” 那神祇般的面容,却总叫人毛骨悚然。 骗他? 自己竟然还会有被人欺骗的一天,骗他的感情。 秦执郢冷沉着锋利眉峰,漆黑深邃的眼底说不清是玩味还是严寒居多,劲瘦的手指摩挲了下,旋即松开,又在手机上打字。 【秦执郢:你别让我去学校找你,再调学校门口的监控。】 他只是想搞清楚,自己喜欢的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打出去的电话再次被挂断,让秦执郢的耐心一度告罄,捏着手机的指腹发紧,黑掉的屏幕上,倒映着男人冷峭阴鸷的脸。 太过森然可怖,叫人不觉得是一位商业领袖,反倒是杀人狂魔。 半晌,郁绵发来的也只有四个字。 【绵绵:我讨厌你!】 至此,秦执郢眉眼间煞性暴涨,真的想跑到郁绵身边去,揪着郁绵的身子,扒下裤子。 不是为了看,而是为了打郁绵一顿。 看人还敢不敢讨厌自己。 心底的答案没得到,电话没拨通,消息也不回,秦执郢半分睡意都没有,只用穿透的目光,死死盯紧了手机。 他就跟个骚扰狂一样,消息一直从晚上,发到半夜十二点。 起先,还有点为数不多的骨气,问郁绵为什么讨厌他。 可郁绵迟迟不回消息,他也焦急,脑子里已经有了冲动。 他真想去学校查绵绵的身份了,然后驱车去绵绵宿舍楼下。 秦执郢想过,像那些青春电影片里的男生那样,对着楼喊郁绵的名字。 但他转念一想,大晚上的,扰民不说,肯定会有人因为被吵醒,而记恨迁怒郁绵的。 那不行。 “别讨厌我”四个字刚发出去,就显示了红色感叹号。 秦执郢觉得那抹红不该出现在电脑上,该出现在他鼻子上。 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拉黑。 秦执郢气笑了,只是笑得太过牵强,皮笑肉不笑都算不上,几次三番扯唇,但眼尾末梢只有凝霜。 总觉得……很苦,命苦,心底也苦,苦得都快眼眶一润,啪嗒啪嗒掉眼泪了。 不堪一击的脆弱将秦执郢填满。 坏绵绵! 秦执郢坐了大半夜,刚想起身,好友消息就显示已经通过了。 他大喜过望,正准备滑跪认错,再不逼迫和逞强了,却见语音电话弹出来了。 秦执郢手指哆嗦,身躯也轻微颤抖,然后立刻坐回靠椅上。 “喂?” 电话一接通,就是绵绵哑声哑气的颤音。 秦执郢还是压不住本性,心尖泛起疼惜的涟漪,还脱口而出:“宝宝。” 先前的委屈荡然无存,因为全都转移到了郁绵身上,秦执郢深知,要是自己再同郁绵较劲儿,他和郁绵的关系,肯定就要中止了。 “我不是你宝宝!我是大骗子!我是男生!” “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们就这样吧。” 前一秒,郁绵还怒气腾腾,气势汹汹,再一瞬间,猝然就竭气,无力得不能再无力了。 郁绵之前是害怕的,因为不论他怎么解释,秦执郢都要他拍照片,还说要露出腿。 他怎么拍吗? 几个小时的担惊受怕,郁绵深受煎熬,是真唯恐秦执郢去隔壁学校查,再顺着线索,查到自己学校来。 索性,他就和秦执郢来硬的。 要是不行,就趁早结束这段让他担惊受怕的关系。 一听要断了,秦执郢任何时候都从容有度的伪装彻底被撕破,瞳孔骤缩后,后背都在发寒。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言论,难以置信中,还透着浓烈的伤情,吐字颤抖不止:“你说什么?” 郁绵闷闷不悦道:“本来就是。” “室友的男朋友到宿舍来,我自己都吓一跳,这才不小心挂电话的。” “他们要是知道我在和你打电话,肯定觉得我傍金主,被肥头大耳的油腻男包养了。” “怎么会呢,我们——” 他们怎么可能是金主关系呢?他又怎么肥头大耳拿不出手了呢? 胡说八道! 秦执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郁绵就插嘴,不让他说了。 “你就当我虚荣吧,我就是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我在和有钱男人接触。” 苦涩感,搭配上郁绵气息短促不接的哭腔,博取了男人最大的可怜。 “好,不让知道就不让知道,听你的。” 秦执郢为此妥协,还不敢低沉情绪,怕郁绵发觉他的牵强,不能提供情绪价值,直接把他甩了。 敏感的年龄,加上学校这个特殊的地方,有时确实能让人多思多想。 秦执郢也试着理解。 不就是地下恋情嘛,他们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还有!” 秦执郢一软弱,郁绵倒是跋扈起来了,饶有和秦执郢大闹一场的冲动。 “我那个后台登记身份,是因为我刚开始直播的时候我没有成年,这才找的别人的。后来不想换,是不想钱在我的名下,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埋怨中透着点微弱的不耐烦,更多的是可怜巴巴的委屈,因为秦执郢不理解他。 秦执郢温和着嗓音:“我懂的,我以后不问了。” 更是助长了郁绵嚣张气焰。 “我说给你看上面,你偏要下面,你是不是嫌弃我呀?” 没头没尾的指责就像是一顶帽子,强硬地盖在了秦执郢头顶。 秦执郢迫切辩解:“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嫌弃你呢?绵绵,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我是你男朋友啊,我不会的。” 男朋友这个身份暂且不论,郁绵将秦执郢的慌乱听在耳朵里,也沾沾自喜。 小小男人,拿捏。 “胡说,你肯定是觉得我上面身材不好,很小,看不出来。” “可哪有人分辨不出来的?你是笨蛋吗!” 郁绵坚信,只要他底气足,把错全推给秦执郢,自己就没错。 秦执郢不知道自己无形中重伤了郁绵,让郁绵本就岌岌可危的自信坍塌,这会儿就连指控他,都是哽咽啜泣的。 “没有的,我只是、我、我比较熟悉你的腿,知道你大腿内侧有一颗痣……” 当然,想精准确认的同时,秦执郢也不敢否认自己有没有肮脏的私心。 肯定有吧。 “可我是女生,怎么能那么轻易给你看?” “我难道就不能有警惕心吗?” “谁知道你要拿照片干什么,会不会发到网上去,或者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