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孟溪和拉拉手脚并用，控制着银甲身体沿甲板滑下，一套索降动作很是流畅。 落地之前，几人还是谨慎地试探了一下。 从刚才货船跌落的时间来看，她们并没有坠落多远，应该还是在大鱼的嘴里。 果然，落地后没走几步，孟溪就看到了搅在一起的三根缆绳，缆绳落在黑暗中的那端，有东西微微发亮。 “三个木偶都在，它们被滤水的栅栏挡住了。” 确定自己掉在了大鱼嘴里，孟溪几人沿着大鱼的“舌头”向深处走，很快发现了那三台用来当诱饵的节点人木偶，而在木偶后方的，是面栅栏门组成的墙壁，像是监狱的铁栅栏，也像下水道的过滤口，节点人木偶就是在这里被挡住了，水流能够通过栅栏，木偶却不行。 “这地方真够奇怪的，这里能算甲板吗？” 哈里尔小队一个个从货船不同侧面落下。 哈里尔在评估货船的损伤要扣多少钱，花蔓则在地上摸索大鱼的“舌头”。 “队长，信号弹发出去了，商会会来救咱们吗？” 胖迪问道。 “会，但是他们首先得找到咱们。” “按照供词，大鱼闭嘴后就会潜入水里。” “水、水里？” “就是海底。” 哈里尔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除非商会启用他们的北极鳟号，否则不可能找到咱们。” 其实哈里尔知道，就算商会把潜水艇开过来恐怕也追不上大鱼了。 就大鱼这种神出鬼没的方式，它能迅速在黑水湾出现，说明它早就在附近游荡过不知多久了。 这里就在节点人商会的眼皮子底下，之前他们无法发现大鱼，现在恐怕也困难。 海底如此大，找都不好找，更别说追上了。 “咱们得自己想办法。” 哈里尔不想打击士气，但如果现实如此不利，早些面对总比晚些面对要好，起码现在刚刚开始，每个人心中的勇气还剩很多。 “那些失踪的节点人肯定不是进来寻死的。” “如果他们能出去，那咱们也可以。” 哈里尔鼓舞道。 “说得没错，这里很像是一艘船，那台阶和舱门后面一定有船舱。” 奥兰说道。 “失踪的节点人应该就是到这里面去了。” “不过我建议大家都做好战斗准备，既然你说‘家园’不知道，那咱们就得防备另一支节点人势力了……” “你是说解放者？” “没错，就是那些红眼睛的，他们可没有家园的那么好说话。首先商业信誉就很有问题。” 奥兰被仿制品石碑骗过一次，为此一直耿耿于怀。 于是按照战斗能力，孟溪一行人走前面，哈里尔队长殿后，三位队员则是夹在中间，一行人成紧凑队形四面提着灯照亮，沿着大鱼的舌头和铁栅栏一路前进。 这种黑暗中挑灯行走的感觉很像在探索古堡或者隧道，只有偶尔的摇晃会提醒孟溪，她们正置身渔腹，潜在深海。 “有了，是台阶。” 奥兰指着前方，把提灯举高，白光照亮的范围变大，照出了黑暗中的台阶。 她们已经到了靠墙位置，按照口腔的位置来说，也就是大鱼的一侧后槽牙。 不过这里没有牙床和牙龈，只有一面略带弧度的铜墙铁壁，以及一条沿着铁壁向上的台阶。 这时候孟溪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之前在船上距离较远看得不真切，现在到了眼前，孟溪才发现这台阶有些特别。 宽大是孟溪的第一感觉，不仅仅是陡，台阶的高度和侧边扶手护栏的高度都比较高，不仅比节点人习惯的半人高度高，就连和沙里人习惯的高度比，这里的台阶也更加宽大。 节点人爬这样的台阶，应该要大跨步高抬腿了。 如果这是节点人打造的铁皮船，他们为何不设计成适合自己使用的规格呢？ 所以孟溪推测，大鱼并不是节点人制造的，至少不是为了节点人自身制造的。 走上台阶，看到两米高的舱门，孟溪越发确定这个推测。 “这门可真大。” 奥兰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他们被银甲控制后，已经很少对事物产生高大这种感觉了，哪怕是普遍壮硕的格纳人，在他们面前也是小一号。 然而眼前的金属舱门，他们甚至不需要低头，就可以直接走进去。 当然，前提是知道如何开门。 这门连门把手都没有，更没有锁孔之类的东西。 看起来制造者对系统的可靠性有充足的信心，以至于连门禁瘫痪时的机械接口都没有保留。 “解放者能打开，咱们肯定也能。” 奥兰谜之执着。 “节点人通常是怎么开门的？” 孟溪问道。 “让我想想，他们的机关很多……” 奥兰回忆在齿轮镇当学徒的日子，然后他开始在门缝处摸索。 几次尝试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扳动的隐藏卡扣，据说是为了美观，才设计成这样。 扳动卡扣后，金属门的内部齿轮声运转，然后中间一个轮状结构伸了出来。 这结构升起之前，完全是和铁门严丝合缝的一整块金属板，精加工水平很高。 “转动试试，你们后退。” 希斯示意哈里尔小队退到台阶下，他们只有哈里尔懂一点超凡技能，其他几人都不是超凡者，万一有机关之类的突发状况不好应对。 等人退下去，希斯点头，西曼的巨石双手伸出，抓住轮状门柄转动。 这个方向盘一样的门柄每转动四十五度，阻尼感就会变轻一些，与此同时门的内部也会传来嘶嘶的气阀声。 当气阀响完三次，金属门的边缘终于松动，西曼向外一拉，两米多高的大金属门就被打开。 门内本是一条黑暗通道，但是当门打开一段距离，内部通道的照明晶石就自动凉了起来，一段一段，越亮越远，最终照亮尽头的那面墙，墙上有一个箭头向下的图案，并且用节点人语做了标记，字体就和大鱼身上写的“大鱼-零号”一样。 “空走廊，上来吧。” 希斯招呼哈里尔小队。 “稍等，让我先进去。” 哈里尔说到。 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里面有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只要捏一下后方的气囊，就像老式香水壶那样，瓶子就能喷出大量白色粉末，把墙面弄白。 “这个能显示节点人的足迹。” “泡过海水的节点人足迹。” 说着哈里尔跨入舱门，在墙面和地面上喷来喷去。 白色粉末一落地，不多久就会消失，但是在融化消失的区域，总会有一小部分留存下来。 “是脚印，节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