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刀之上,每划出一道锋刃就带出黑沉沉的光幕,将数丈之外的敌人斩落。 这简直是以一敌千——不,在沈曼云来到这里之前,这里叛军的人数至少有上万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修炼者。 而燕飞光这边的士兵,早已经被那异化魂族的歌声影响,陷入了沉睡, 他们即将被不断生长的异化魂族血肉吞噬。 见到燕飞光之后,沈曼云才看到远处高大如山的身影。 她的轮廓是正在融化的女性身体,形似乳|房的双峰几乎要垂到地面。 长发纠缠成河流,她是柔软到极致的一滩血肉,而她的小腹高高隆起,内里不断搏动,仿佛孕育着生命。 异化魂族俯身环抱着自己的肚子,身下融化蔓延的血肉包裹大地,口中不断哼唱微妙的曲调,正是那诡异的摇篮曲。 她只是在……在给自己的孩子唱歌吗? 而不断汲取周围活物的生命,也是要给孩子供给养分,这是母亲的本能。 对面叛军想必是利用自己对这位魂族的了解,使用了什么秘法才没被那歌声影响。 沈曼云死死盯着燕飞光,她紧张地全身都在颤抖,歌声并非完全没有影响燕飞光,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缓, 这点破绽很快被敌方抓住,又是数道攻击落了下来。 ——而他手中的刀竟也始终没有对准战场中央最影响战局的那位异化魂族。 燕飞光几乎成了一个血人,沈曼云不知道他该怎么活,除非——除非他现在能恢复一些伤势。 叛军攻势愈发猛烈,他已身受重伤,殷红的血合着天上的雪一道落下,在周身凝出一道道血色的冰痕。 孤身一人奋战到这个时候,他也快要抵挡不住了。 下一瞬间,叛军瞅准时机,一剑挥出,朝燕飞光执刀的左手斩了下来,他的手腕弯折,只余下一层皮肉还连着。 鲜血喷涌,黑刀失力飞到半空,他的右手勉强抬起,将黑刀捉住。 叛军之内响起欢呼声,他们已在提前庆祝胜利。 燕飞光单手撑着黑刀往后退去,但他能退缩到何处? 他身后所有的伙伴都已经沉睡,再过一会儿,他们的身体就会被异化魂族生长出的血肉彻底吞噬。 他退无可退,身后便是绝境。 在他的一生中,究竟经历过几次这样的绝望? 沈曼云哆嗦着手,摸到了一直藏在自己怀里的银匣,她一直随身携带着它。 她取出银匣里的血针,在她前方不远处就是成千上百位比她强大不知多少倍的叛军。 沈曼云不再担忧自己出现会成为燕飞光的累赘,因为她只有这一个选择。 趁着前方叛军失去防备,沈曼云从树后闪了出来。 “燕飞光!”在安静夜空里,她发出了自己有史以来最大的声音。 她大声呼唤,在坚定地告诉他——她在这里。 这一瞬间,燕飞光失神到几乎浑浊的眼眸亮了起来。 沈曼云的声音像是梦,或许是他意识沉沦时的幻想。 对于燕飞光而言,沈曼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思考的重点。 她在,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沈曼云扑了出来,她朝燕飞光展开双臂,而他也直直朝后落去,黑刀末端抵在雪地之上减缓自己后撤的冲击力。 刀锋落下一串血线,等燕飞光落到沈曼云怀里的时候,他已经确保沈曼云能够接住他了。 沈曼云没被燕飞光扑倒,他就这么轻飘飘落了过来,没给她带来任何麻烦。 她跌坐在地上,从后环抱着他的身体,借着月色她眯起眼,注视着血针末端亮起的光芒。 叛军已察觉不对,朝这里扑来,燕飞光施法,雾白的法术光芒凝聚成最后一道防御。 这道防御并不是坚不可摧的,沈曼云知道,自己必须在防御被击破之前——为燕飞光治疗好那些致命伤。 她抬起自己执针的手。 这双手本来绣过无数朵曼妙花儿,那些绣品会变成华贵的服饰。 这双手也救治过几位魂族的生命,他们会牵着她的手不住道谢。 这双手在这样的大雪天,本该冻得僵硬。 这双手在这战场中央,也会被吓得不断颤抖。 但现在,这双手稳稳拈住了血针。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y?e?不?是????????????n?Ⅱ???②?5??????o???则?为?山?寨?站?点 没有一点偏移,沈曼云操纵血针直接将燕飞光几乎断了的左手腕精准缝了回去。 第19章 19是他给予这些魂族安定的力量…… 沈曼云了解燕飞光的身体。 月色下,纤细的血针上下翻飞,将他被斩落的手腕细细密密缝了回去。 当尖锐针尖每一次扎进他肌肤的时候,沈曼云的心底便感觉被揪紧。 她已经看不到他身体完好的部分了。 如果没有自己,他一人当真……当真可以活过来吗。 沈曼云感受着自己怀中燕飞光心跳的搏动,她的手臂上移,按住了他的心口。 这里有一道穿心的伤口。 指尖触到他的心口,沈曼云便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 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那些血液如泉眼一般汩汩冒了出来。 沈曼云使了些力气,坐直了身子,让燕飞光几乎半躺在自己膝盖上。 她低头端详他的伤口,只研究了片刻,血针便落了下来。 没有空先整理缝合的思绪,她必须尝试着一边给燕飞光缝合伤口一边思考。 这对沈曼云来说是巨大的挑战,她一般只会专注做一件事,永远是单线程地做事。 但是……但是来不及了! 脚下魂族的血肉已经开始狂躁地蠕动,她周身的肌 肉绷紧,似乎又有异动。 前方的防御屏障已经出现裂痕,即将碎裂。 沈曼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但她别无选择。 额上冷汗涔涔,被雪季的低温冰冻,又很快被燕飞光因疼痛发出的急促呼吸吹得融化。 沈曼云面颊上一片湿漉漉,汗水糊住眼睛。 她确认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定不能坚持到现在。 但是她现在已经可以稳稳控制住自己手腕,让它的尖端不断挑起散落的血肉,挽救怀里这个男人的生命。 在这样复杂的战场中,沈曼云已经忘记周遭的危险,她的手腕不断颤动,控制着血针的运动。 终于……当最后一滴鲜血落下,燕飞光的心口不再淌血。 沈曼云的手也僵硬地停在原处,她已累得不能再动一下。 与此同时,防御阵法被击破,远方无数道羽箭和攻击法术落了过来。 燕飞光刚恢复的左手执刀,他旋身将沈曼云抱了起来,抱着她往后扑去。 沈曼云的双眼从他的肩头上探出,她看到数枚羽箭落到了燕飞光身后,也有几枚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