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都快要变成热可乐了,水珠就顺着杯壁慢慢的流下来,在桌面上形成了一摊小小的水迹。 突然觉得很不耐烦,田怔国猛的起身,椅子被推开,与地面摩擦发出很大一声“刺啦”的声音。 前面正在谈笑的女生和趴着的男生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看看着他, 一下子就觉得底气不足了,他又默默地拉回凳子,安静的坐下来。 于是前面又恢复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木质的桌子也带有微微的热意,快要上课了,李宥拉还不来。 正当他拿出书准备的时候,前面男生中突然爆发出很大的说话声和笑声。 他猛的抬头,果然,是李宥拉来了。 在这个花一样的青春,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而从天而降的李宥拉几乎就是所有男生梦中的模样。 尽管是在美女如云的艺术高中,但她依然营造出了鹤立鸡群的效果。 她走过来,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摆动,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座位两边的男生笑声比之前更大更夸张,田怔国无语的撇了撇嘴。 拜托,他们真的是高中生了吗……竟然还用这种无聊的方法来博取注意力。 李宥拉显然也完全不想在意这些东西,她径直穿过走道,走过来。 即使知道她不是朝自己过来的,田怔国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 他把头偏向窗外,然后就听到旁边拉动椅子的声音。 李宥拉坐下来,把书包扔到座子上,田怔国听前排的女生说过那个书包的价格,贵到让人心惊。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把薄荷糖放到桌子上,然后剥开一颗放到嘴里。 她好像很喜欢吃薄荷糖,田怔国曾经看见过她书包里有个小袋子,里面装的全是薄荷糖,然后一个下午,她全部都吃掉了,一颗接着一颗,根本没停下来过。 田怔国抿了抿唇,想和她说说话,就小声的问她怎么那么喜欢吃薄荷糖。 李宥拉转过头来看着他,田怔国的心跳立马就漏了一拍。 “你不喜欢薄荷糖?” 田怔国一下子愣住了,她这语气,好像他不喜欢薄荷糖就是什么不得了的罪过一样,所以他赶紧摇摇头,“喜欢!” 李宥拉笑笑,扔给他一颗糖。 他接住了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李宥拉继续趴在桌子上,前位的女生扭过来和她说话,她似乎也没什么兴致,有一句每一句的听着,听到好玩的地方她就笑着回一句,于是那女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说的也更起劲了。 她天生就是人群中的发光体,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想到这里,田怔国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把日记本放到旁边,然后把盒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终于在一个小袋子里找到了那颗薄荷糖。 是的,那天李宥拉随手扔过来的拿颗薄荷糖,田怔国一直都没舍得吃,回到家后就把那颗糖装到了这个小袋子里,然后稳稳妥妥的把那个袋子锁在书桌的抽屉里。 没想到五年后,他还能翻出来这颗糖。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蓝绿色的包装袋子已经褪色了,变成了不伦不类说不上是什么色的颜色。 他撕开包装,不知道是因为过期还是受潮,糖的表面变得黏黏的,看起来有点糟糕,但是田怔国还是毫不犹豫把它放到嘴里。 网?阯?发?b?u?页????????????n?????????⑤???????? 果然,味道尝起来怪怪的,吃了大概会拉肚子,田怔国还是把糖吐掉了。 那颗薄荷糖姿态狼狈的躺在了垃圾桶里,糖在变质,人也是。 正出神,旁边的房间突然开了门,金泰亨拿着手机走出来:“李宥拉给你回消息了。” 田怔国:? 他皱着眉头结过手机,果然看到kkt里名为“田怔国”的联系人发来了消息。是他要的备忘录第一条,里面记着的是他的行程。 李宥拉截图下来,发过来了。 她猜对了密码。 想到这个可能,田怔国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没法动弹,好像是溺水的人濒临死亡,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他。 死亡的心脏,又重新,为她跳动的感觉。 他看着金泰亨,对方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点点头,有眼色的回避了。人一进房间,田怔国就给李宥拉回了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不用感谢我。” 不等他先说话,李宥拉就先发制人地开口,语气随意,“举手之劳而已,你什么时候过来拿你的手机?” “……明天上午?” “上午?上午不行,上午我有事,”李宥拉看了看时间,“下午吧,大概一两点左右。” 她的语气不像是询问,而是直接的通知,田怔国倒是早就习惯了,一口答应下来。 “待会我把地址发你,你自己找过来,还有,把我电话记下来,你手机就百分之三的电了,到时候直接打我电话。” 田怔国点点头,手忙脚乱的找出纸笔记下她说出的一连串数字。 “我记完了。” “嗯。” “……嗯,那就这样啦,我先挂掉了。” 田怔国一定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声音有多温柔,殷勤都浮于表面,把主人公的那点小心思一点都不遮掩的透露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然后听不出任何情绪地嗯了一声。 这一晚上,李宥拉做了无数个梦。 梦中的场景接连变迁,有父亲、母亲,有继母,有俞承灿。 也有田怔国。 醒来的时候,她颤动着眼皮,晕晕乎乎地转过头,床头柜上放着的电子钟在夜里闪着微弱的白光。 才凌晨2点37分。 她忍不住吐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从抽屉里熟门熟路的摸出一瓶褪黑素,刚准备倒两粒,想了想,还是放回去,直接拿出安眠药吞了一片。 安眠药果然要比褪黑素好使,李宥拉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她醒的时候又习惯性的看了眼电子钟,已经十一点多了。她叹口气,手摸到枕头底下,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已经有了七个未接电话。 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去起来洗漱,第八个电话就打过来了,李宥拉点开“接通”键,不等对面人说话,就先不耐烦的开口。 “才醒呢,催什么催,吃个饭而已,跟催命一样。” “……” 对面的俞承灿沉默了,“你以为我想打电话啊?是你爸在旁边催好几遍了。” 李宥拉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挂了,嫌我慢你们就自己吃。” 嗒一声,她挂断了通话,终止了这场让人心烦气躁的对话。 李宥拉闭上眼,深呼一口气,挺直着身体往后倒回床上。 烦。每件事都让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