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沈离冷着脸擦拭身体,生涩又熟练地将润滑做好,衣服穿好包裹严实后,对着雾蒙蒙的镜子看了自己半晌—— 不用将雾气抹开,也自然能想见,他这副苍白清瘦的身体,自然是的确没有十年前的好看。 于是沈离掀开眼皮扫了自己一眼。 最多五秒钟。 便拎着被钱行之嫌弃的那只吹风机,出了卫生间的门。 或许是沈离这门开的太过突然, 开门后,平方数本就不大的房间内,只见钱行之修长的身体正仰躺再他那张小床上,深灰色的亚麻衬衫衣摆卷起,露出一截精壮的腰线。 最要命的是那件盖在脸上的白T恤——分明是沈离昨晚亲手洗净的,此刻却松松垮垮搭在钱行之英挺的鼻梁上,随着呼吸轻轻翕动。 而这人听见门声的响动,亦没有任何做错事的表现,只是不急不缓地掀开面上遮住脸的衣服,微阖的那双桃花眼,淡淡地瞥了眼沈离,晦暗的。 “你洗完了?”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嗯。”沈离礼貌回应,下一秒便将吹风机的插销插入了插座,仿佛根本没注意到那件衣服。 钱行之也没有多说,径直去了浴室,关上了门。 那件衣服便被丢在枕头上,没人在意一般。 沈离突出青色血管的手腕绷紧又松开,大概吹完了头发,便拿出IPad开始办公。 打开周育霖发来的文件再次核对数据,确认正确无误后,出门找小陈要来了手机,在邮箱倒腾了好久,终于将文件发送出去。 坐在吧台里的黑影里躲着,给赵荣去了个电话。 赵荣没接,遂又给林洁打了过去——如果沈离没有记错,今天白天林洁应该是休息,顺便送耿丘丘去报道,晚上还要上班。 仍没人接,应该也在上班。 于是沈离只能先回复了耿丘丘的消息,再问候了母亲,将所有人的信息答复完毕之后,顺便看了眼周育霖今早发来的道歉: [周育霖]:【抱歉昨晚手机自动关机,电话还没打完】 [周育霖]:【其实还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沈离叹了口气,闭了下眼。 按理说周育霖帮他找好了台阶,他也确实应该顺竿儿下来,但不知怎的,沈离还是左滑了聊天界面,没有回复。 手指轻点置顶界面的那枚小铜钱,聊天界面还是停留在几天前。 钱行之那只傻狗的头像,就是他们之前的狗铜钱。 再久违地点开这人的朋友圈,背景墙是纯黑的黑色,黑色下面则是一条极有边界感的: ——仅对朋友展示最近一个月的内容—— 不知从何时开始,钱行之不爱发朋友圈了。 沈离眯起眼睛,指尖又在那片黑色上停留了良久,终于回到和钱行之的聊天界面上。 想了半天。 沈离还是将七年前删掉了的昵称备注,改回了“行之”。 从“资料设置”的界面划回聊天页,便见“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显示在对话的上方。 而这状态只持续了2秒,钱行之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行之]:【你去哪了】 沈离:…… 沈离刚要打字,“吧台”二字只输入了不完整的拼音,钱行之的下两条消息就又发了过来: [行之]:【我洗完了】 [行之]:【今晚做么】 生硬冷淡得像是在问他,今晚加不加班。 沈离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愣了个神,将原有的拼音全部删掉,潦草而漠然地回复了个 “等我回去”,便按灭了手机。 上楼回屋时。 水晶吊灯在白墙投下触须状的光斑,导演们小声讨论着补录的事宜,而客厅里又传来了柯久久“Uno”的欢呼声,遥远得便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喧嚣一般。 沈离握着手机,不可抑制地回想那段刚与钱行之发生的聊天,只觉那种疏离又隐秘的聊天方式,有点像是七年前快要离婚时,每次イ故爱之前才会发生的对话。 然而仔细一想,却又不全然。 那里面分明还掺了点更久远的生涩,就像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前的那种试探。 …… 礼貌至极,又不全然礼貌。 否则钱行之应当也不至于将他的衣服盖在脸上,像个变态一样。 放肆冒昧,却又不全然放肆。 否则放在婚内,以这人的秉性德行,此时会盖在脸上的,可能就是更贴身私密的衣物,而不是T恤了。 沈离的眸光黯然,回到房间时,钱行之刚拖完地,顺便在打理落地窗前的软毛地毯。 见沈离进来,便面无表情瞥开眼,也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踹倒了只行李箱放在那地毯上,那意思好像是说—— 只是普通地打扫清理,主要是因为爱干净,不是用来做的。 想来也合理。 节目组的地盘也不是自己家,对着落地窗做是不可能的。 沈离面无表情地关了门,落了锁,只淡淡地瞥了眼钱行之,便稍有几分局促地又进了卫生间。 其实也没什么好洗的,刚刚洗澡的时候都已经洗过了,现在无非就是洗洗手。 但若是现在出去…… 沈离晦暗的眸光,静静垂落在洗手台上,也不知沉思了多久。 便听几声礼貌的敲门,分寸极好地一停一顿,叩在卫生间未锁的门上。 沈离瞥眼看去,尚未应答。 而那门被人突然从外拽开,有人瞬间已然从身后攫住了他的腰,一只大手按在了自己的胯骨上,那股温热而熟悉的体温也发着烫,从身后覆上他的身体。 砰! 咔哒。 关门和锁门一气呵成。 “在这吧,更私密一点。”钱行之的声线平静,语调却不像是在商量。 沈离蹙眉,刚想说他可能还是躺着方便。 细密而温柔的吻,便同时降落在脖颈和肩胛。 被亲得脊背绷紧的同时,沈离眼见镜面氤氲着未散的水雾,因为太过朦胧,看不清楚,反而才算相似—— 就像是十几年前,出租屋里,那面镜中映照出的两人一样。 “……” 沈离薄唇紧抿,回头去看,“还是去床上吧,这里我站不住。” 话音未落。 沈离便只觉自己的后腰被结实手臂揽住的刹那,整个人已经悬空,洗手台边缘的凉意透过布料,渗入皮肤,而沈离也在被骤然托起的瞬间,便本能地抓住对方肩头。 指节陷对方的衣料里,可钱行之已经顺势挤进他的双膝,定制西裤的面料擦过小腿肌肤的时候,沈离这才发现这人竟然还换了套挺正式的衣服。 仔细想来…… 好像自己曾经确实说过,最喜欢他穿西裤的样子。 不过那也是随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