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记忆一样,星回拿起画本习惯性往他手上递:“你看看。”后者刚要接,她反应过来,转了方向递给对面的吴歧路,“歧路哥你看。” “哎~这就对了。”吴歧路抢着接过来,得意地朝栗萧里一扬下巴。 栗萧里没计较。 吴歧路看着新设计图,“你是要利用S60自带的镂空设计增加衣服的设计感?” 星回看一眼身侧的栗萧里,“他说你们侧重能突出面料优点的设计。” 吴歧路嘶了声,“‘绮丽’这点儿底细都让你倒完了。” 栗萧里微微一笑。 星回也笑了下,开始讲设计的重点:“这款衬衫我之前是从‘要正式,职场感又不那么重’这方面考虑,做了宽松落肩版型。这版在原设计基础上,将本料的镂空设计运用到衣领、门襟上,展现层次感和透视效果,前身两侧打条,荷叶边袖口,搭配灰色下装中和粉色的活跃,日常和上班两穿。” “白衬衫谁还没几件,面料好,款式又特别的粉色衬衫,很多女人的衣橱里应该还缺一件。”她眼睛亮起了光,“这款我们主推粉色。” 栗萧里提示:“要减少面料损耗,充分利用本料自带的镂空设计,剪裁得费些功夫。” 所以市面上的成衣把本料自带的镂空条设计裁掉了。星回已经考虑到了,她说:“我把裁片参数计算准确,损耗可控。” 方知有顿时又有了筹码,转头去和吴歧路谈降低综合起订量了。因为在场的人都明白,S60长绒棉的粉色不如白色畅销,“绮丽”有积压的库存。 栗萧里对这次的随堂小考很满意,他给星回换了一杯热茶。 星回安安静静喝完,站起来。 栗萧里以为她是坐累了活动一下,或是要去洗手间,没动。 星回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脚,低声:“出去说两句。” 对面谈合作的声音戛然而止,两双眼睛齐齐看向他们,办公室忽然陷入奇怪的安静。 栗萧里都有几秒没说话,但栗总是谁,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很快反应过来,他垂眼看了眼大理石地面上两人还挨在一起的鞋尖,克制着唇边的笑意,施施然起身,边理了下西装,系上纽扣,边对那两位老总说:“你们继续。” 两个人一起离开,去了天台休息区。工作时间,上面没人。 星回俯瞰楼下纵横交错的街道,开门见山:“今天的事,谢谢你。没有你推波助澜,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她叫自己出来不是叙旧情的。 栗萧里预测错了她的心思,眼里的柔情淡了几许,“跟我需要这么客气?” 星回平静地说:“跟你更要客气。” 栗萧里咬文嚼字地计较道:“你这个‘更’字用在这里恰当吗?” 星回坦白地说:“我不想欠你人情,以你的身份能力,我没机会还。我宁可和知有多跑几趟,哪怕努力到最后依旧不行,我们退而求其次,换一款面料都可以。” 栗萧里蹙了下眉,“你和我谈‘人情’?我们之间还有‘还人情’一说?” 星回意识到这个话题令他不悦了,应该及时收住。人家才为面料的事出了力,她这样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意思,可有些话憋了许久,她忍不住想要说清楚:“栗萧里,你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走到这就可以了……” 栗萧里截断了她的话,他微冷了神色,质问:“我们什么关系?到这,是到哪儿?” 星回本想说:都分手五年了,就该像我在米兰,你在南城那样,彼此不联系,不牵扯,让过去成为过去。可在他的视线压力下,到了舌尖的话莫名说不出口了,她战术性抿了抿唇。 “对,想好再说。”栗萧里的目光漠然着力,“说错了,方知有就真的要退而求其次了。” 星回特意叫他出来,其实是想和他好好谈谈,闻言一脸不可置信:“你在威胁我,我理解错了吗?” 栗萧里已经被她前面的话惹不悦了,索性威胁到底,“方知有前期一定花了不少工夫,没准连谈判方案都字斟句酌了几版。要毁掉她的所有准备,我只需要一句话。” 星回并不相信他会那么做,可他这么说太让她生气了,她忍不住轻讽:“你明知道我和知有关系要好,还以她拿捏我,有意思吗?” 栗萧里心火上涌,“你这么和我闹,就有意思了?” 星回费解:“我闹什么了?” 栗萧里眼神锐利,“今天这事,你直接给吴歧路打个电话,为他和方知有引荐彼此,合作成不成的,由他们去谈,才是正常流程。你为什么没那么做?” 星回眉心皱起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不就是不想动用他的关系吗? 栗萧里盯着她,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你心里清楚,你在我这儿的分量。这个电话你打,等同于我打。你如果没这份底气,大可不必避嫌。你仔细想想,这个避嫌的心态有多矛盾。你还觉得我是明知故问吗?” 他这个反向思维有些逆天,又似乎正中七寸。确实,如果不是认定了动用得了他的关系,她又何必避嫌?可当时星回真的没往这个层面想,她急切澄清:“我没有估量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没抱有过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和期待。” w?a?n?g?阯?F?a?b?u?y?e?????ǔ???é?n????????????????ō?? 栗萧里用手指了指自己左胸口的位置:“你在这的分量,过去五年,我早用行动告诉了你,还用你估量?” 这话无疑戳到了星回,如同初见他时那样,她心跳瞬间失了速,心动与心痛同时作用拉扯,她怔然地盯着他,揣测他这话的意思。难道他,一直在等自己回来复合? 栗萧里误以为她是被言中以沉默对抗,眼色彻底冷下来,“你回国不告诉我,入职‘旧印’没让我知道,任性退赛,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我只当是五月初在米兰说的那些话重了,你在和我使小性子。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撇清和我的关系,我倒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五月初,也就是三个月前,他去了米兰?他们见过面? 重逢后那句“不算久”,是这个意思?难怪从中医院相遇,从那通半夜的电话开始,他们每一次对话,每一次见面,他都一点生疏感没有,熟捻得仿佛过去五年,他们都保持着联系一样。 从衬衫开始,意外一个接一个,所有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都发挥不出来,星回哑了似的惊诧地看着栗萧里。他同样也看着她,那双眼眸微微眯起,眼角线条紧绷,目光透出不容忽视的锐利感t和几许侵略性。 栗萧里觉得她是恃宠而骄,认准吃定了他。他上前一步抓住她手腕,轻轻一带,把她拎到身前:“我说了,想和好,就在年内回国,如果不想,我也不再去米兰,让‘分手’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