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来捉拿您的官差怕都在路上了。” 摇椅一下子不动了,村长脸色黑得要滴出水来,“你听哪个说的,怎么可能?” “祝衙役说的,能有假?”于保观急得都要撞墙了,“爹,您快想想办法啊。” 村长“刷”一下站起身来,一脚把摇椅踹得老远,“卫文康,一定是卫文康,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个好鸟,当初怎么没直接把他弄死。” 于保观脸色煞白,“卫文康?他,他如今可是京官,比,比县老爷还大呢。爹,您,您快拿个主意啊。” “老子能有什么主意?还不是你们不争气,但凡你们几个有一个能念书的,老子也不会……”村长脑袋轰隆隆地响,一时之间闪过无数的念头,都想横下心来把卫文康做了算了。可一想到柳天骄那身手,又只能干瞪眼。任他多能耐,出了清水村屁也不是,民与官之间的天堑,除非造反,没什么法子可跨越。 完了,都完了。村长一屁股坐到地上,再没有挣扎的力气。 半个时辰后,敞亮的院门大开着,一群身着青黑色皂服手持长棍的衙役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走了出来。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长相,但村里人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不是他们村长还是哪个。 “怎么把村长抓了,他犯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总不能是杀人放火,也没听说哪家出了事。” “现在衙门越来越不像话了,随随便便就把人抓了。村长要是没了,以后咱们村的粮食找谁卖?” 看热闹的众人猛地反应过来。对啊,村长要是没了,日后他们的粮食怎么办?自个儿去粮铺卖要少几十文钱呢。 想到这儿,有人大着胆子站了出来,陪着笑脸问带头的衙役:“敢问官爷,我们村长是犯了什么事儿啊,怎么就要抓人了?” “就是,官府抓人也得有个由头吧,村长没了,日后我们卖粮找谁?” “大哥们行行好,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把人放了吧。”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ǐ????????ē?n????0????????????????则?为?山?寨?站?点 见有人带头,众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七嘴八舌地给村长求情。 见过蠢的,没见过被人卖了还对人感恩戴德的。带头的衙役眼一横,冷笑道:“你们的好村长就是因为倒卖粮食,收刮民脂民膏被抓的。找他卖粮,不把你们亏死。” 众人愣了,“官爷,您说村长倒卖粮食,我们的粮食都被他便宜卖了?” “十斤便宜一文,你们没发现自打他帮你们卖粮后,镇上的粮价就降了吗?” 这话就像开水一样,倒在人群里,把人烫得又痛又恨,霎时一片叫骂声就响了起来。 “我艹你祖宗,于得久,这种丧良心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 “怪道不说这两年粮价怎么降得那么狠呢,还以为是大丰收粮食不值钱的缘故,没成想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在里面使坏。” “于得久,你生孩子没□□,断子绝孙啊。” 于保观听不过去,跟众人争辩道:“不是你们哭着求着要我爹帮忙卖粮食的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王长秀知道自个儿当家的脑子不好,没成想能蠢成这样,赶忙把人往回拉,却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坨湿泥巴迎面就甩了过来,糊得于保观眼睛都睁不开。 坑人钱财无异于害人父母,村里人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随手捡起各种野草棍子就往于家人身上扔。衙役们也不阻拦,索性躲远了些。也不知道谁开的头,叫骂到激动处的村里人干脆动起了手,你一拳我一脚,险些没有把村长打死。 站在远处林子里的人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随即转身离开了。以前拼了命都不能动他分毫,如今只需几句语焉不详的话,就有人识趣地当了刀。权势,当真是好东西。 柳天骄听说村长被人抓了也去看了热闹,打人的时候他还趁机上前去扇了一耳光呢。他对村长无疑是有恨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有了太多太多比这点小恨更重要的东西。一耳光过后,柳天骄觉得没什么意思,也懒得再搭理村长一家,自个儿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回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柳天骄琢磨着趁如今有时间,整治上几桌好菜,叫相熟的人都来聚一聚。 靠山村,一个满头白发的大娘正抬着个木盆,有些吃力地往河边走去。见几个身着锦衣的年轻人往这边走来,往边上靠了靠,眼睛却不住地往前瞟。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穿得这么好,个儿也高。不像自家的几个孙子孙女,因着缺衣少食的,都长得跟黄豆芽一样,又矮又瘦。 有钱人家忌讳多,大娘只敢偷瞄,唯恐把人惹恼了。却不想那几人经过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打头的那个俊秀少爷还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王大娘,我是江闵啊,还记得不?” “大娘年纪大了,记性却还成,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很快就跟那个麻秆似的小孩子对上号来,声音有些颤抖道:“江闵,你是江闵?” “是我,我们回来了。王大娘你这些年可还好?” 好吗?自然是谈不上的。地里刨食的人能有什么好前程,不过是几十年如一日,勉强填报肚子罢了。说不好也谈不上,没有大灾大难的,孙辈也都顺顺当当成亲生子,哪怕多了几张嘴压力更大了,可开枝散叶的喜悦也是实打实的。自个儿身子骨也还成,能帮家里干点轻松些的活计,不算个吃白饭的。 到这个岁数,王大娘自觉已经活通透了,也不觉得如今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可看到这几个年轻人的时候,不知怎地,王大娘心中猛地生起些悲凉来。“后边那是小包和他媳妇儿吧,可真俊,你们有福气啊。如今在哪儿发财啊,回来了还走不?” 江闵笑道:“是我哥和嫂子,如今都在州城呢,我哥还在帮骄哥哥守铺子,我嫂就在家忙忙家务,我跟着卫哥哥念书。” 与柳天骄两口子相比,江闵兄弟与靠山村的联系更淡,村里人甚至不知道江闵已经考中了秀才,但这不影响王大娘看出他们如今的顺遂来,艳羡道:“都是有大出息的人,不像我们,一辈子都埋在村里了。” 小包也带着月哥儿走了过来,他本想问问王大娘,他的孙子大坤如今过得可还好。他俩年岁相仿,以前关系还成。可话到嘴边,小包看着王大娘竭力抱着的那个大木盆,突然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只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来,塞到王大娘手里,“您老拿着,那些年我们兄弟俩多亏了您照顾,就当个见面礼。” 都是穷人家,能照顾什么?不过是过路的时候顺道看一眼,不叫兄弟俩被歹人欺负了,也送过些野菜和破的不能再破的旧布头,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也难为这弟兄俩还记得。王大娘拿着那个沉甸甸的荷包,知道里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