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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痛苦(2 / 2)

我垂目道:“皇上,看来您当真是要用妇人的方法来对抗了,我未曾想,纵横天下的玄武帝,到头来,却要饿死在这船舱里,如当真如此,便也罢了,没有了你,我们重夺后桑城,固然有些阻沸,但比起中朝的大乱,便又算得了什么?”

荣婷哀哀呼道:“公主……您就这么盼着皇上死?公主……”

“你刚刚吃了什么?”他却忽地一笑,低声问道。

我原以为会和他口舌相争,你来我往,却想不到他问出这样的话来,不由一怔:“你说什么?”

“朕闻到了,是蜜糕的香味,从你衣襟上沾着的碎屑看,金黄之中带了少许翠绿,再闻其香味,让朕猜猜,是要桐花蜜糕吧?想那桐花蜜却是采其开得最盛之时的蜂蜜,蜜浓而带着略许清香,再用五谷杂虫养成的鸡下的蛋,和以面粉,加入蜂蜜,用镇江冷泉泉水和之,再蒸成全黄色糕点,锦儿…朕不吃别的,就吃这个,不要旁人陪,就要你陪!”

看着他闲闲的品评说着,我气不打一处来,当真想一巴掌挥了过去,可我从他的眼里读出了笃定与从容……他当真极明白,我上面所说的一切,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我们离不开他,需要他的帮助,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我和他是同一样的人。

我感觉到了荣婷眼里泻出的绝望与希望,原是两种不同的情绪,却瞬间集中于她的眼眸之中,绝望,就如有人满心满意地将手里的东西捧给他人,可无论怎么努力,换来的不过是那人的忽略,而希望,却是对我的,她明白,我终于成功地劝得了他。

流沙月却道:“皇上?你以为当真还是皇上?”

可夏候烨却并没有望他,仿若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斜倚床头,连眼晴都闭上了。

荣婷颤拌着声音求道:“表哥,就让……公主陪皇上吃一餐饭吧,他手足都已经锁上了,想来不会……”

流沙月必是极为伤心的吧?遭遇青梅竹马的背叛,在他面前为另一个男人求情?

荣婷啊荣婷,你这样值得么?为了他,你当真可以抛弃一切?

做尽所有?

我真伯流沙月会忍了不住,甚至看清了他将身侧的衣带握得极紧,可他却终是渐渐地松开了掌,转头向我:“公主,我叫人给你重淮备餐食……你小心一点,我就在门外。”

荣婷跟了他低头向门外走去,有侍卫进来,收拾了砸碎的碗媒,重摆上吃食,当然,少不了那一碟桐花蜜糕。

只剩下了我们两人,窄小的船舱一瞬间便宽敞了起来,可不知道为何,和他在一起,我却有吐不过气来的感觉,暗恨自己,他如今已然这样,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皇了,我为何还会有这样的感觉……永远感觉得到他的逼人之气?

不,我不能如此!

缓缓地在备好的椅凳上坐下,伸手在他的杯子里倒上了一杯蜜酒,低声道:

“皇上,清用酒。”

可良久,却没有听到他的动作和声音,抬起头来,却是看见他用纤长的平指绕了鬓角一缕头发,似笑非笑地望了我,狭长的眼晴微微地眯着,发出如钻石般的光芒,他这样的神态,啸懒而危险,使我竟不由自主往后缩,要勉强控制,才不会离席而去。

我想要缩回斟酒的手,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我便感觉他握住之处,有如烈火灼过,隐隐生疼……我的不自在落在了他的眼里,却引得他一声低笑:“锦儿这双手,当真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呢,朕当初倒真是仿如盲了一般。”

我缩回自己的手,轻轻一笑:“皇上英明神武,怎么会有盲了的时候?”

他却是拿起那放在桌子中间的桐花蜜糕尝了一口,笑道:“今日是锦儿十六岁的生辰吧,这道点心,想必有人于方百计地寻了来,只为了搏锦儿一笑?”

“也应如此,皇上才有口福,不是吗?”我道。

我原想着他不会吃这旁人千方百计寻来之物,却未曾想,眨眼之间,他便将那碟点心吃了个干干净净。

我心内倏地一跳,忽地明白了他的心思……像他这样的人,却怎么会绝食?不由笑了起来:“皇上对人当真防备森严,要我吃过的东西,皇上才敢下口,您以为这天下间所有的人,都如你一般那么无所不为吗?”

他将手里的糕点放了入嘴,轻嚼细咽,却是拍去了手掌沾着糕屑,慢吞吞地道:“你想不想知道,当年朕兵临城下之时,你的母妃是怎么被朕派去的刺客所杀?你们西夷内部,有多少朕的内应?这一切,应当是你深深切切永不能忘却的吧?”

我只感觉身上忽冷忽热,如被冰浸过,又被火烤,一阵接着一阵,手心的汗却是冒了出来,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间,那里有一柄短刃,却是流沙月为了让我防身,特地为我佩的。

冰凉的刀鞘摸在手里,使我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何必你来告诉,迟早,我什么都会知道!”

“锦儿啊锦儿,为何你总是这么心口不一呢?”他轻声一笑,“当年之事,由朕一手安排,各处内应,单线联系,朕如果不说,你怎么会知道?”他声音越来越低,“比如说那放人进宫的总管,拿人钱财的乌金大王的妃嫔……”

我没有发觉,自己竟是一步一步地走近了他,走至了他的身边,等到发觉,想要退开的时侯,却是已经迟了,铁链哗哗声中,我的手被反拧着离开了刀鞘,他的气息喷在了我的耳廊,使我一阵半边脸酥麻了起来,他温热的唇舌咬着我的耳垂,低声道:“锦儿,朕想你了,怎么办?”

我的血液倏地冲上了脑,却是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他的手却是一下子抚上了我的腰间,虽是隔着一层衣物,也感觉到了他掌心的热力,他手腕上冰凉的铁链子却是隔着衣服敲在我的腰间,带来了冰凉的触感,使我又想起了冰儿被杀的那晚,那些冰冷柔滑之物在桶里蠕动着,吐着细长的芯舌。

可我的脖子却是被他吸吮着,他的手熟练地探进了我的衣襟之中,任我怎样的挣扎,却都无法挣脱。

“锦儿,今晚你来陪朕,朕就告诉你真相。”他低声笑道,“你愿不愿意来呢?”

“你放开我!”

我只觉他的气息无处不在,身体却是被紧紧地贴着,他的手指接触之处,皮肤却不由自主地滚烫燃烧,却是仿佛要被他揉进怀里,他的唇舌却不断地攻城掠地,不自觉地,我的衫领便被他拉开了,皮肤裸露在了空气之中,有冷风吹过,使我浑身起了阵阵战栗,却惹得他阵阵低笑,声音之间的暖昧却使我更为恼怒。

不由尖叫出声:“我要杀了你!”

此时,舱门却被一下子推开了,我抬起头来,却见流沙月立于舱门之前,手持了宝剑,身形一晃便刺了过来,‘当’地一声,宝剑击在了铁链之上,而我,才趁势挣开了他。

等我整理好的衣服,朝他们俩人看过去,流沙月的宝剑却是已抵上了夏侯烨的肩头,他身上的青衫瞬时之间便有血迹冒了出来。

可他却没有退,甚至还将身子往前一送,道:“流将军当真想要了朕的命么?于你,有什么好处?”

冲进来的时侯,看见我的样子,我辩得清流沙月眼里流露的心痛与怜惜,以及懊恼,他那一剑,却是含怒而发,可他和我一样,都是惯会审时度势之人,剑尖到了他的肩头,便停住了。

我瞧得清流沙月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眼里狠意一闪而过,剑尖便又向前递了两分,我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肘,道:“总有一日,他会得到惩罚的,流哥哥,我们走。”

他握剑的手笔直僵硬,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拉了他的手臂,才使他的剑从夏侯烨的肩头撤下,可他眼里的恨意却使我心生惧意,流沙月,竟如此的恨他么?

夏侯烨是否也感觉到了他的恨意?

所以,他才会这么的小心防范?

来到舱外,被冷风一吹,皮肤却敏感了起来,使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刚夏候烨的触摸,浑身上下便不舒服起来,只想快快地冰浴冲澡,流沙月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不用我开口,便吩咐下人准备热水,他没有安慰我,却使我感觉到了他眼里浓浓的愧疚。

曹家的楼船果然应有尽有,别家船上看得极为珍惜的淡水,在这里,却是瞬间便被提了上来,整个船舱顿时雾气弥漫,虽是时间隔了这么久,我却仿佛感觉他的手依旧在我身上抚摸,滚烫而暖昧,让我恨不能剥下身上的那一层皮肤。

我除却外衫,却发现有一物从衫服之中跌落,我瞧得清楚,是一方小小的布片,上面墨迹斑斑,从地上捡起了那块布片,凑在鼻端一闻,这才发现这布片竟是从中衣上撕扯下来的一幅,双斜纹的竹丝料子,自是只有夏候烨才穿得着,而这墨迹,却并非墨迹,却是女子描眉用的黛黑,闻这香味,想必他从荣婷身上得来的。

“朕一身戎马身崖,所凭不过是战场之上的明枪明刀,攻城掠地之时,也曾派刺客密探探听城内虚实,但无论你信与不信,朕从未派人潜入后宫,刺杀后妃,一介妇人,纵能铸出韧铁强器,但无民心铁骑,又有何用?如你确想知道其中的真假,不如演一场好戏……”

我原不应该相信他的,他的所作所为,我不是早已见识过了吗?

但这张碎布上的安张狂而自信,却是气吞万里如虎,却是使我不自觉地往下看去,看到后面,却是越看越惊,待得看完之时,手足俱已冰凉,这张布片上所说的一切变成了片片利刃,刺进我的心中,使我竟感觉阵阵心悸……不,我不应该相信他,我撕扯着这张布片,想要将它撕成碎片,可竹丝制就的衣料却是那么的坚固,我却是怎么也撕不乱。

忽然之间,我对他的恨到了极点。

为仟么,我身边拥有的一切,他都要揭露出来,只不过是一个假象?

桐木桌椅上摆着的利刃镶企砌玉,衬着船舱内暗暗的灯光,寒刃如冰,我忽地抓起桌上那把利刃,却是将那布条塞进怀里,向夏侯烨所呆的地方奔了过去。

夜里起了大风,楼船在海上行驶并不稳,我只觉前边长长的走廊摇摆不定,木廊绣柱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了下来,就如我的世界,已所剩无几,但随时都会四分五裂。

“阿锦,你怎么啦?”

忽地,我被人拉住了,转眼一看,却是流沙月……原是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能倾述的,可如今,找却是对他道:“流哥哥,夏侯烨这么对我,怎么也要让他尝尝苦头才行!”

他眼里俱是担心,却是道:“我陪你去吧,别让他又有机可乘!”

我看着他温润如玉的脸,眼神一如以往,使人一见便觉如沐春风,却是笑了笑道:”流哥哥,不怕的,用铁链子将他固定于床上,量他也不是三头六臂!”我垂头道,“流哥哥,从小到大,你帮我不少,但有些事,始终只能我自已解决……我不能再怕那个魔鬼,如若不然,怎当得了西夷公主?”

“但是……”他眼里担忧之色未褪,却终是点了点头,“那,我守在门外?”

“好……”

我推门进船舱的时间,他平躺在床上,脚上铁镣相铐,将他四端固定于床头,当真是一动不能动,见我进来,却是一笑:“如此,你便不怕我了吧?”

我知道舱外有人听着,而且是武功高强之人,便走近了他,边用匕首敲着他身上的铁链以扰乱视听,低声问道:“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一笑:“是不是真的,你心底不是早有定论了吗?”

他全身被缚于床上,原应该是狼狈不堪的,可他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如樱花盛开之时,春日满园,他卧于一方小榻,却是和风送暖,惬意释然。

他这样的神情,怎不让我气恼?

可我知道,这人软硬不吃,水煮不乱,如今他虽是被缚于床上,一时间却使我有一种无所适从之感。

我望着他,这个我最痛恨的人……如果这世上只有简单的恨该多好,如此,我便可以将手里的利刃插进他的胸口,可以不管不顾。

“锦儿,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他却忽地声音低沉了起来,眼神郁郁,“生为皇家之人,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皇宫的世界,原就充满了背叛与欺骗……”

我呆呆地望着他,望着他不留神流露出来的软弱与郁郁,在这种情况之下,用这样的腔调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原应心底感觉好笑的,可我却是笑不出来,因他说的,我何尝不知?何尝不明?

可他为什么要彻底地粉碎我些微的希望?

待到我手里的利刃比上了他的胸膛,他的胸口渗出血丝,我才倏地惊醒,手一松,那把利刃便斜跌在他的胸口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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