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像个一直在做好事却得了亲人劈头叱骂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该放下剑认错还是先匆匆逃走。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连他都会和弃族、和残缺者、和孤独走向悖逆路途的亡灵一样,成为被打压的对象? 队长继续读下去,洪亮得能让周围所有人和远处悄悄躲着的一些大胆民众听清。 小满短暂地闭了闭眼睛,幽蓝的火焰在掌心中凝聚成形。 她握住那柄只对恶念与恶行生效的焰枪,让赤铜色鳞甲包覆面容,将透光的焰枪前端指向那些人,心里却知道这很可能无效。 因为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这些战士之中或许有人心里觉得阿玛拉是被冤枉,大部分或许真的相信了上位者判断的罪状,觉得阿玛拉是伪装成圣者的又一个以权谋私的卓著野心家。 但他们本身不太会对阿玛拉有更深一层的恶意。人是很少会将强烈的负面情感无端倾注于其他人的。 除了天赋她还可以施法,她并不畏惧战斗,有了龙王赠予的盔甲之后更是,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她将攻击的这些不止是敌人而已,那盔甲之下,盾与长矛之后是一个又一个在神和王室之下呼吸着、烦恼和幸福着生活下去的小家庭。 小满正一边站出来保护阿玛拉,边有些为难地思索怎么劝阿玛拉离开,在这时,圣堂前的广场总算迎来了它的主人。 蓑坭——曾将他以及很多孤儿照顾养大的无血缘的母亲——独自出现,披着庄重的主教衣袍。 她看上去还好。 “……跟我们回去吧,圣堂会给你一个好结果。”蓑坭看着她的孩子,神色隐有动容。 她没有斥责和怀疑他,是用很慢、很温和的语气和表情说的。 但那是像对待误入歧途的信徒一般,不欲激化其抗拒的做法。 “嬷嬷。我没有做那些。——我没有做。” 阿玛拉轻声说。 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结果除了蓑坭,所有人都在随之退缩。 雨越下越大了。 谁都看得出,面对来自同类施加的这如山的罪责,以及同类对所谓真相勾勒出的他所表现的这份本能畏惧时,阿玛拉深深的动摇和恍惚状态。 火候似乎是到了。 由神术构成的无数坚索猛然自地面暴起,刻意针对地撞开唯一站在他这边的小满,也撞开了阿玛拉无意再握紧的剑。 制式长剑丁零当啷摔在石砖上的声音刺耳。 施术的另一位主教在缴械后才露面,好意提醒道:“别再试图感化一个恶徒了,蓑坭。你还有机会去检查和矫正下一代的信仰,再晚些,连那孩子也将面对提审。” 蓑坭握紧木杖,说:“你承诺不杀他。” “我仅承诺,绝不做对世界有害之事。”那位主教亮出掌心的手令,隐隐傲然地笑了。 蓑坭只得离去。 “孩子,死在这里,总比死在他们的屈打成招里舒服些。我来动手,不会痛苦的,我们都将在父身边重聚。”主教走上前来,轻声对他说。 “谢谢您。但不用了。” 阿玛拉本该对这点关怀产生感激,但他偏偏记起那怪物的话来。 祂品尝着……兽族献上的一切。包括压迫,包括残害,更包括谋杀。 他的死不能由同族带来,不应该为父带来新的剧毒。他到这时,依然想着这些。 一连串极为刁钻的法术拖住小满,另一个方向的攻击同时冲向被困的阿玛拉。 但袭击再次被拦下了。 所有冰锥瞬间以极为暴躁的方式炸开,碎得不能再碎,数不清的尖锐残片四散飞溅,还伤到不少没有穿盔甲的刺客。 在惊惧和哀叫四起之间,披着黑发的怪物动手硬生生扯开枷锁,无视一旁不知怎么就在乱局中重伤昏倒的倒霉主教,悠哉地对阿玛拉说道: “剑可不是祝福的寓意。所以给你冠以这种称呼的人,果然当你是消耗品啊。” “……” 努力飙戏的原骞不得不发来激烈抗议:“救场就救场,我承认你救得很帅,在这些老是偷偷动手的阴险狗贼衬托下帅爆了,但咱们就不要再搞即兴了吧很危险的啊!” [哪里危险了?] “当然是我的脑袋比较危险,负担太重要烧短路的!”原骞说。 [没事的,这不是有水冷装置嘛。快熬出头了,加油,你可以的!]队友试图用不好笑的笑话鼓励道。 “退休之后我一定只看龙傲天爽文……”原骞碎碎发誓。 [我这模板难道不够爽文吗,还不是遭了系统?当魔王招谁惹谁了?]副官先生提起自己的遭遇即冷笑。 “主动出击和被抓来还是有区别的吧,虽然最后还是沦落到一起来演戏。”原骞叹着气,经过这么多磨练,他已然精通战场闲聊并将其当做调节压力的方式。 [演戏多好玩啊,我超喜欢演戏的——] “我不喜欢!!!” 原骞不同于经常丧气偶尔活泼的副官,他是越演越怕掉链子辜负一起努力的所有人的那类型,又不会手动BE接二周目,每当面对必须一次通过的场面总有甩不脱的心理负担。 原骞还在刻意加深这份压力过剩的问题心态,于是这片刻间始终沉默着不看任何人的阿玛拉忽然以某种可怕的决心伸出手,一把抓住怪物。 后者表面上正在专心表演徒手拆锁,完全将神术的脸面扔在地上踩,甚至试图示意犹豫着的小满有样学样过来帮忙。 “请杀了我。”阿玛拉毅然抬起头,对他说道。 第103章 【您追更的作品《残缺者》已经发布了第28话!】 陶铮前一天肝网游新出的大版本肝到神魂颠倒, 漫画更新这时她还在大睡。 于是只有室友在愈加安静的寝室里准时打开漫画软件。 这一话的扉页是阿玛拉与小满。 晨光照过树叶,穿着一丝不苟的教师挺拔地站在学校大门前,低头看着手表,旁边还老老实实站了一排能看出是因携带各类违规物品或没穿校服被抓的学生, 让每个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人只看一眼就心生畏惧。 穿着冬季校服的小满更靠近屏幕外, 她背着书包径自走过他身旁,只看着手里写了知识点的小卡片, 并没有停下来和他说话的意思。 【这两位真·行走的衣架子, 好想求阿玛拉这件白风衣同款】 【看这个麻花袖带设计就觉得不便宜, 可能是高定】 【崽的毛茸茸耳包!太萌了宝宝】 【谁也没看谁,可以, 这很i人关系】 的确, 虽然这张扉页不过是现代的平和日常, 但这个瞬间的选择与展现,其实有一点像在暗示他们终究走着不同的路啊。读者想。 她翻开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