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上次之事于他并没有任何影响,敛目揖礼:“檀越。” 谢观怜看见他不仅记得自己,还很冷静的模样,压下眸中的笑,朝着他走去,“我正要去罗汉塔拜一拜呢,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法师。” 帷帽随着她款款的步伐,微风掀出瘦削肩膀,腰线纤弱窈窕。 “悟因法师上次我又有新的不解之处,想你帮我解惑。” 当她就要走近时,好似不经意脚下踏错了,脚腕一拧,玉颜染上仓皇,惊呼一声往前面扑去。 又用这样的招式。 沈听肆淡然地侧身,甚至连手都没有伸过去,一眼不眨地看着她跌坐在地上,清隽的身形似林下之清风明月。 谢观怜没想到他会如此冷淡,直怔怔地扑倒在他的面前,头上的帷帽都歪了。 她茫然地抬起艳白的小脸,仰头望着他。 青年逆着光,禁欲的皮相给人一种清冷的败坏感,明知她摔倒了,还问她:“檀越,可有碍?” 连手都不搭一把,居高临下地睥睨她,比供奉于神龛中的慈悲菩萨都还要悲悯几分。 仿佛垂下脖颈已是对她最大尊重。 谢观怜怀疑他记仇。 但她歪头盯着他看了好几眼,亲眼看见他眼中从茫然转为了然。 沈听肆似刚发现她还趴在脚边,像是摔懵了起不来,弯下腰递过经书:“还能起来吗?” 谢观怜凝望他纯粹的黑眸,心中的怀疑稍减,伸手搭在他递来的经书上。 借着他的力道歪歪斜斜地站起身。 “多谢法师。” 她狼狈的与他道谢,连站都站不稳,撑着一旁的 假山石方才稳住身形。 沈听肆掠过她被帷帽挡住的强颜欢笑,淡然地轻‘嗯’一声,揖礼道:“僧还有事,便不与檀越多闲聊。” 谢观怜好不容易遇上他,才说几句话他就要走,自是不愿的。 她上前欲拦下他,却忘记了自己方才不慎扭伤了脚踝。 这一扑,两人谁也没有预料。 谢观怜也没有料想到,自己竟正大光明的将他扑倒在一旁的雪堆中,下巴还不慎抵在了他的腹上。 他迷茫地倒靠在松树干上,手中的经书散落在四周,骨骼分明的手指抓住地上的白雪,屈起的骨节泛着被冻红的透净。 迟钝地敛下鸦羽轻颤着与她对视,如同遭受迫害的良家女子,比她的身份都‘圣洁’。 谢观怜咽了咽喉咙,没想到会压着他。 这…… 只能说她想得果然没错,喉结明显的男子,某些地方也一样突出。 嗯,她很满意。 第5章 上山严重越界 虽对碰到的很满意,但她现在不应该想那些涟漪之情,而是该想想一会儿如何向他解释,以及考虑要不要装作不知情的纯情寡妇。 是娇羞,还是不装了? 谢观怜敛眉沉思几许,耳侧忽然响起有人交谈的声音。 由远至近,应是刚从佛寺过来的僧人。 谢观怜听见动静下意识从他身上起来,提着裙摆往一旁的假山躲去。 好在此处有半人高的假山,将蜷缩四肢还能避着不被人发现。 她只顾自己,忘记了还坐在雪地似失神的青年。 谢观怜刚想要提醒她,有两个交谈的僧人已从拐角处走出来,她只得默默地咽下口中的话。 僧人发现坐在雪地中的青年,诧异地唤了一声师兄,随后忙不迭上前将他扶起。 “悟因师兄你没事吧?” 他们以为沈听肆是不慎滑倒在此,故而左右环视是否有何处受伤,没人留意到他乌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假山石上,薄唇微抿,抬手挡住僧人的查看。 “无碍,只是不慎滑倒了,你们去忙罢。” 两位僧人见他无恙,知晓师兄不喜与人接触,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合十揖礼。 “是。” 两位僧人正欲离去,忽又闻见师兄清淡嗓音迟疑响起,好似不经意地询问。 “你们是要去何处?” 僧人转过身,如实答道:“回师兄,正去禅院。” 在他们说完后年轻的佛子目如星海,望向他们身后的假山,乌黑瞳仁深沉得看不见一丝光,平静道:“正巧我也要回禅院,一起罢。” 两位僧人闻言抬起头面面相觑,皆受宠若惊的神色。 师兄佛法高深,清风明月,走在哪里都引人瞩目,令人心生敬仰,就是迦南寺的一尊活佛陀。 虽瞧着平易近人,几曾何时主动说要与人一道走? 现在与师兄一起回去,路上说不定还能讲解不懂之处,两僧人忙不迭地压下心中欣喜。 “是。” 沈听肆垂下眼,拾起掉落的经书,神色维持往日的温润道:“走罢。” 两位年轻的白面僧人跟上师兄,沿路上,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询问今日听堂的不懂之处。 沈听肆温和的与他们解释,嗓音低沉又缓柔。 僧人恍然大悟,认真地记在心中。 随着交谈的声渐渐行远,躲在假山石中的谢观怜走出来,素色大氅内的裙摆被打湿,洇出深紫色的花纹。 她懒懒地靠在假山上,素手撩开纱幔,美眸眺望前方隐约快要看不见的身影,脸上露出无言。 他竟借着和僧人讲法离去了。 她也有不解之处,难道不应是分先来后到吗? 不过…… 她想到方才手中的变化,绛红朱唇微微扬起。 难怪上次只是不小心用手碰了一下他的喉结,反应便那般激烈,连维持淡然的脸色都变了。 原来看似圣洁禁欲的佛子,身体竟然这般敏感。 她心情陡然好转,拍了拍身上的雪,转身往回走去。 另一边。 两人僧人走至禅院大门,所疑皆得到点化,心满意足的与师兄弯腰揖礼。 “悟因师兄慢走。” 沈听肆颔首,转身时脸上的温和随之消散。 他的眉眼恹出冷淡,与刚才和人交谈时有所不同,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悲悯之色。 回到院中,他将身上浸过雪的僧袍换下,打了热水沐浴,再度换上崭新的僧袍,踱步在空寂的寝居里。 屋内冷得干巴巴的,他停在炉前,夹着木炭丢进去。 煤炭发出细微的声音打破室内的宁静。 他如常取下书架上的书,折身盘腿坐在蒲垫上翻开经书,自始至终都平静得对之前被人冒犯之事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黄昏落幕,宛如轻纱的黑雾有吞噬白雪之意,炉子里的炭火早就已经燃完了,一点猩红似灭非灭地在铜炉中,透出昳丽的艳色。 原本盘坐在蒲垫上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地躺在榻上睡了过去了。 灰白的僧袍如褪色的月华,泛着玉泽的柔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