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这是审也不审就要直接将她勒死了。 谢观怜闻声抬头,搭在膝上的手指蜷紧,竭力忍着情绪。 即便早有预料,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生出怨怼。 他们根本没有人问过她是否要给人陪葬,是否愿意死,兀自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凭什么要她嫁给不认识的男人,给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陪葬。 谢观怜冷眼盯着朝自己逼近的绳索,还有摆放在上面的木牌,眼中泌出雾泪,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怯意。 “家主……” 下人神色匆匆的从长廊外跑进来。 族长看去,淡声道:“发生何事了,没看见此时正忙于正事吗?” 下人脚下绊了一下,蓦然跪趴在地上,连膝盖都来不及捂,忙不迭将手中之物呈上,“回族长,有贵客来访。” 贵客? 族长疑惑地从他手中接过信物,定睛一看,倏然从椅子上站起身,问向下人:“贵客可有说自己是谁?” 下人答道:“是迦南寺的悟因法师。” 悟因……谁不知乃是秦河沈氏的嫡长子,又自幼在君王的亲兄长,荣王身边长大,而李氏如今正倚着沈氏,此刻沈氏唯一的嫡子来访可不就是贵人。 这些年机会从未听闻过他下山上过旁人府邸,这还是头一遭。 族长当即道:“你先过去,我随后便来。” 虽他也急着面见贵客,但眼前之事也要尽快处理了。 “快些将绳子挂上。”族长吩咐人尽快动手。 李家主站起身,整着衣襟,面露欣喜地随着下人往外而去,侧首问了句:“沈郎君前来,可有说是为何?” 下人疾步跟在他身边,恭敬答道:“奴记得沈郎君说是此前少夫人与陈王妃一起相约了一场禅悟,而少夫人却没有来,所以前来问一问。” “原是这般啊。”李家主露出了然,往前走了几步忽地反应过来,沈听肆在此刻前来,只怕不是因为禅悟之事,倒像是特地来救人的。 沈听肆乃迦南寺佛子,大慈大悲,曾点化不少人,若是此刻杀了谢观怜,不就犯了佛门弟子的杀忌。 而且谢观怜与陈王妃也相熟…… 万一也将陈王妃得罪了。 李家主脚步骤然止住,转过头便看见绳索已经挂在房梁上,几个力道大的婆子正捂着谢观怜口鼻,捆住手脚欲将人挂上去。 他登时头皮发麻,急忙阻止:“且慢,先将人放下。” 就连正要挂在谢观怜梁上的下人停下来。 姚氏眼看着谢观怜就要被挂上去了,此刻却被人出言阻止,还是一向同意这女人给儿子陪葬的丈夫。 “夫君?” 李家主顾不得看夫人,阔步上前让人赶紧将谢观怜放下来。 一旁的族长见此,亦是不解:“何缘故?” 李家主上前在族长耳畔低声说道:“大伯,佛门面前不宜犯忌,等人离去后再做决断。” 一旁的姚氏听此话,自是不愿,还欲讲话却被李家主淡瞥一眼,吩咐下人:“将夫人带回去。” “是。”李嬷嬷站在姚氏身边,躬身垂头:“夫人。” 姚氏即便再不愿,也碍于丈夫的吩咐拂袖离去,临走之前恶狠狠地盯了眼谢观怜。 谢观怜紧绷的双肩蓦然松力,双颊晕红,雾面上贴着几缕湿发,浑身无力地倒在婆子的身上,唇角缓缓上扬。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要被吊死了。 大厅的光线柔和,院中上方镂空。 李家主从门廊外走进来,看见坐在前方的人的并非是那位年轻的佛子,而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哥儿。 小岳从椅上站起身,微微一笑:“见过李家主。” “不知小哥是?”李家主疑惑坐上主位,乜斜下方的小岳。 小岳坐下道:“我家郎君名唤沈沈听肆。” 李家主露出恍然神色,“不知悟因法师造访,有失远迎。” 说完转眼看向周围,不禁问道:“你家郎君呢?” 小岳答道:“郎君今日受人所托不便再会家主,遂让我前来。” 沈氏乃当今世家之首,李府便是靠着沈府才能安稳渡至如今,所以李家主不会因为来的是一下人便心生怠慢,反而暗自揣摩今日前来是为何意。 李家主拂着胡子问:“不是沈郎君派小哥前来是?” 小岳笑了笑:“其实我家郎君派我前来无甚事,只是尊府少夫人此前与陈王妃相约今日要诵经,为亡灵超度,度化众生却迟迟未至,故而受陈王妃之托,前来问一问尊府少夫人还会来?” 受陈王妃之托? 李家主一时拿不准其意,斟酌后脸上露出悲跄:“不瞒法师,怜娘日后许不会再在迦南寺了,怜娘是个好孩子,有心要去陪吾儿,现在正在祠堂与族中之人议论良辰吉日好将当时尚未完成的礼完了……” 话说完,李家主悄然留意对面的小岳。 小岳了然:“原是这般啊。” 李家主还来不及点头,小岳嬉笑地抬起头望着他,“可我家郎君说过,贵府郎君不是早已经死了吗?如何完礼?” 果然是为了救人才来的,李家主悄然在背后对不远处的下人打了手势。 李家主忙道:“误会了,只是让怜娘在祠堂拜堂,并非是活人祭祀。” 立在角落的下人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小岳轻叹:“郎君与我说过,欺蔽阴私本就有违伦理,不是便好,若是的话恐怕会报应到自己身上的。” 李家主赔笑:“自然。” …… 这边大厅如履薄冰,另一边的谢观怜仍旧跪在祠堂。 直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下人覆在族长的耳畔低语一番。 族长望向下方的女子,神色思索,最后挥手让人将谢观怜扶起来:“先送少夫人回迦南寺。” 跪得较久,她的双膝无力,只能靠在婆子的身上,步履蹒跚地离去。 谢观怜原以为会被人扶进轿撵,孰料刚走出祠堂,姚氏身边的李嬷嬷却守在外面将她拦下了 。 “少夫人,夫人有请。” 谢观怜撩起湿红的眸望着她,“不知夫人都找我何事?” 李嬷嬷神情冷漠,并未与她多言,直接挥手让人将她接过来。 谢观怜用力挣扎了一下,却被人用力地按住手腕威胁:“少夫人应当不想被动粗罢,夫人只是与少夫人叙旧罢了,又不会作甚。” 谢观怜面无表情地盯着李嬷嬷,对她说的话一字也不信。 姚氏想让她陪葬不是一两日,而这一次眼看就要成了却被人打断,只怕现在将她半路劫下不单单是许久这般简单。 她虽不想去,但眼前这些人显然是,她不想去,哪怕打晕了也要带过去。 谢观怜默了默,湿眸瞥向被扣得泛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