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唉,总之,不管是出于公事还是私情,我都非常非常非常不希望看到Leo跟他复合。” 他一口气连说了三个非常,汤珈树默默听完,发现郑时熠真的很有话痨的潜质,脑海中莫名又闪过几张迪士尼公主的脸。 还是不想在郑时熠面前暴露自己其实已经非常明显的企图,抑或是为了可笑的面子,顿了顿,汤珈树口是心非地否认:“郑总,你误会了,我对季总——” “Okay,"郑时熠直直看进他眼睛里,陡然严肃:“那如果我说,今晚Leo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会跟Stephen上床,你是什么感觉?” 汤珈树蓦地怔住,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足够的体面和大度,哪怕看着季与淮和任何其他人出双入对也能淡然置之无动于衷,却在这一刻不得不承认,他办不到,光是想想郑时熠说的那个画面,就已经胸口发堵眼圈发酸,无可避免地难受起来。 - 晚间六点多钟,就在他们下榻的酒店宴会厅,活动如期举行,郑时熠跟汤珈树收拾好了直接乘电梯从楼上下来,负责接待的礼宾为他们推开厚重隔音门,甫一踏入,满目的西装革履衣香鬓影,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攀谈,侍者举着托盘穿梭其中,璀璨灯影折射在剔透的淡金色香槟杯上。 郑时熠扫视一圈,回头对稍慢他半步的汤珈树说:“Leo还没到。” 话音刚落,不远处站在一起聊天的那撮人里,有人举起酒杯朝这边打招呼:“郑总,这边。” 郑时熠带着汤珈树走上前去,途中先从路过侍者的托盘上取了杯酒,却这时,那几人中原本背对着门口而站的一位转过脸来,很清俊的一张脸,穿银灰色掐腰西装,驳领上别了枚绿松石胸针,象牙白丝绸衬衫,没系领带,领口微敞着,风度翩翩优雅从容,笑得也温文尔雅:“Adam,你怎么还跟Leo兵分两路了?” 郑时熠只愣了一瞬,就换上笑模样,叫出对方名字:“Stephen,我刚没看到是你。”他朝对方倾了倾酒杯,一派熟稔地调侃:“还问我,Leo不是被你拐走了吗?” 这话一出,Stephen跟旁边几人一起笑开,然后说:“Leo和我也刚到,他这会儿接电话去了,我是说,你怎么落单了?” “没落单啊。”郑时熠说着稍侧了下身,让出汤珈树的位置,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时越新入职的工程师,汤珈树,他可是Leo亲自面试进来的,能力很强。” 那句Leo亲自面试进来的话,让Stephen的目光在汤珈树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发现这青年长相竟也不俗,虽然只是商场里几千块钱一套的常规款黑西装,但脸蛋跟身材都是一绝,非但不沉闷,反倒有种未经雕饰的璞玉般的干净气质,这么一打量,再去品郑时熠那句“Leo亲自面试进来的”,又多了一重耐人寻味。 “汤珈树……”Stephen咂摸着这个名字,笑了笑,伸出手来:“你好,我叫林祁,你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喊我的英文名Stephen。” 汤珈树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态度不是很热络:“你好,Stephen,我没有英文名,不好意思。” 他的“冷幽默”让Stephen一个愣怔,身后几人跟着大笑起来,其中一位打趣道:“郑总,你们时越哪儿找来这么多神人,忒有个性了,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能一句话就让Stephen吃瘪的。” 郑时熠一把揽住汤珈树肩膀,摆出老江湖式的社交姿态,笑着打哈哈:“哪儿啊,在我们时越,最有个性还得是Leo。” 说曹操曹操到,季与淮打完电话折返回宴会厅,正阔步往这边走,离老远,他就先看到了人群中的汤珈树。 黑色本就显瘦,几千块的西装剪裁也还行,肩线平直,背削薄挺拔,往下收着一把细腰,最瞩目的是那两条腿,笔直而修长,比例匀称,骨骼舒展,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其实旁边的郑时熠和Stephen也都是龙凤之姿,可单单他人畜无害地站在那里,本身就一种诱惑。 季与淮的记忆一瞬间被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两条腿的主人,曾懵懂无知地骑在自己身上嬉闹,少年宽松的T恤下摆撩起,露出一小段被薄肌附着的玉白色的柔韧窄腰。 诱而不自知的人最危险,季与淮放慢了步伐,颈间喉结滑动一个来回,眼神变得复杂,他用了十年时间,到头来,那个名为汤珈树的瘾,竟然还是戒不掉。 “Leo。” Stephen率先发现他,等季与淮走近,他无比自然地靠了过去,胳膊蹭着胳膊,是旧情人间的那种亲昵,“我们刚刚在聊你们时越谁最有个性,Adam说你肯定当仁不让。” “嗯,他说得没错。”季与淮语气平淡地认领了这个头衔,注意到汤珈树眼睛一直往他跟Stephen中间瞟。 “看吧,”郑时熠耸肩:“我可没有背后说他坏话。” Stephen笑,一名侍者举着托盘经过,他抬手唤来,取下一支红酒,递给季与淮,却被拒绝了。 “不喝了,明天一早还要开会。” Stephen:“陪我喝一杯,你酒量那么好,怎么会醉?” 汤珈树默不作声地看着俩人互动,脑海中“拒绝他”那三个字弹幕般闪过。 季与淮却像是能听到他内心想法然后故意唱反调似地,抬手接了过来,“行,那就一杯。” 下一秒,汤珈树的双眼犹如星辰降落的夜幕般黯淡了下去。 这宴会厅有三层楼挑高,尽头处是个跃层,由旋转扶梯连通,上面是个酒水吧,有沙发卡座,还搭了个舞台,这会儿已经有小明星在台上唱歌,吸引一些喜欢凑热闹的人潮涌了过去。 Stephen也不能免俗,对季与淮发出邀约:“上去坐坐?” 他今晚特意拾掇一番,把自己收拾得不亚于明星走红毯,看来,季与淮有没有想要旧情复燃的心思尚不明确,但Stephen肯定是想的。 这就让郑时熠警铃大作了,虽然从他认识季与淮到现在,对方拢共谈过三任恋人,都是和平分手,分手后也从没想过要吃回头草,可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嗯,好。” 不是?郑时熠听季与淮就这么轻飘飘地答应了,脑子里瞬间闪过一行字,组织对你很失望。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季与淮同志有朝一日也吃起了回头草,可回头草有什么好,倒不如窝边草。 眼瞧着那俩人并肩走远,郑时熠一把勾住汤珈树脖子,抓提着酒杯的手朝前方扬了扬:“走,我们也去。” 结果一下没拽动,汤珈树双脚灌了铅似地钉在原地,半晌,用细如蚊讷的声音道:“算了……” 郑时熠没听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