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眼光看着他的也是一样,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塞尔不同。他的确是不同的。科特拉维从血与泥中抬起头来,,第一眼看见他、跟他说“滚开”那刻开始就知道。 这个带着不自量力的拒绝意味的词,并没有为他换来下一场暴力行径,反而换得对方微微发亮的眼神,仿佛驯兽师那样,笔直地盯着他,就像是在看某种罕有而难驯的野兽。仔细看的话,对方的眼底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意味,可他真正的目的却是征服。 有了这点不同,以后的变味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就像强大是一种未必能支配一切的条件,而弱小却肯定什么都得不到。 科特拉维很早就察觉到自己有可能是纯血,只是不敢肯定。可他至少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提前“享受”过了纯血的弊端:永远比同龄的长得慢,肯定会在年幼时被欺负、被拒绝、被排挤……像帝坎贝尔那样争强好胜的小纯血,并非得益于他自身,而得益于他的家族背景。科特拉维没有这个背景,可他依旧如此,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科特拉维都长得过于缓慢了,无论身高还是其他。塞尔的纯血度不及科特拉维,前者也因此长得稍微比后者快了一些,后来又再快了一些,更快了一些……很快,他就比同龄者大出一整号。而他的外在伪装也很具有欺骗性,像个大个子的笨蛋,行为也像,从不争执,也不跟谁动手,就算有谁主动挑衅,找他麻烦,打他,他也从不还手,甚至还能摆出理所当然的态度,好像这就是那个时候的他最适合的角色——一个懦弱的、脾气不错的蠢货。。。 时间久了,他们就放弃再找他的麻烦了,因为无趣。 只有科特拉维知道,这是塞尔所选择的避开麻烦的办法。 塞尔一直是一个极力避免麻烦,却会为自己争取更多优渥权利的家伙。 而当时的科特拉维想的是什么? 他想得到对方的一切。 一小簇烛火在餐桌中央尴尬的闪烁,根本无法与天花板上的魔法照明相比。食物的香味并不具有诱惑力,糟糕的酒也是,但这无疑是在刻意营造一种能让塞尔感到熟悉的场面,很明显是科特拉维故意为之。 一切就好像暂时回到了从前,包括雷鸣和雨水交织的声音,却也比以前更加清晰,因为它们无需透过窗户和墙壁,就从能门口源源不断地传进来,动静大得不允许塞尔彻底沉溺于回忆,,好像能淹没掉他说话的声音。 “这算什么?”他低声问。 “你指烛光晚餐?”科特拉维反问。 “不。”塞尔说,“一切。” 他说:“房子、花、酒,过去和现在,你和我……所有的一切。” -------------------- 出去旅游,大概2周,期间更新时间会比较飘渺,排版也会比较乱,尽量不失约,5-7k海星加更x3回来一定补! Ⅴ:狂诗之炎(22)c 科特拉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他一度身处距离塞尔最近的位置,直到对方说:不用道歉。 因为是他亲手毁掉了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部分,可他却不愿意承认。甚至假装没有发生过,这才演变成了他所展露出来的执着。 跟他表面上的故作平静不同,他的脑袋里异常混乱。 尤其是“过去”的部分—— “你又挨打了?你就不能别去挑衅他们?” 科特拉维记得塞尔俯瞰着趴在地上的自己,记得他的眼神和声调。 “你应该知道自己是纯血。可你不知道没有家族庇护的纯血很难活到成年期吗?” 然后塞尔总会蹲下来,不管他是否拒绝,都会把他扶起来。 动作并不温柔,在他无数次甩开他的手,拒绝他的帮助后,还会像对待顽皮的小女孩一样,直接揽住他的肩膀和双膝,将他强行横抱起来,不由分说的带走。 塞尔始终没有安慰过科特拉维任何一次。不管是言辞还是其他。也没有以他的保护者自居。只有在他受了动惮不得的伤势时,才会摩挲他沾了泥水的浅色发梢,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缱绻意味,说:就像柔软的丝缎一样。。 他当时的用词甚至称不上是暧昧,而他的表情却在说“爱不释手”。 科特拉维当时则是盯着对方的手指和自己的头发,憎恨着那些沾满泥的部分,不管是自己还是塞尔身上。 塞尔在很长时间里,都不厌其烦的照顾着科特拉维。 为他洗去身上和衣服上的血与泥,为他整理头发,为他带来食物和水,找隐蔽的地方安顿他,帮他避开那想找他麻烦的蠢货……塞尔后来甚至加入了那些蠢货的行列,不管他是出于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答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可科特拉维却没有因此憎恶他,反而更加欣赏他。因为他不会施舍无用的怜悯。因为即便塞尔试图保护他,对方的数量却太多了,结果只能是他们一起挨打。 与其重复挨完打、填饱肚子、等待伤口愈合的无聊行为,塞尔选择加入了对方为自己和科特拉维换来“蔽护”,换来所谓的“正常的生活”。这样有什么不好?如果交换立场,科特拉维有身高和体型生长优势,他也很难不作出同样的选择。 对于当时的科特拉维来说,那的确已经是“常态”了。因为那时候的他四肢纤细,五官像个美丽的玩偶。如果瘦弱且美丽的外表算是明显的纯血特征,那么他的确有可能就是。 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因为直至中阶前,名为“纯血”的奇迹都没能眷顾他。 少年时的科特拉维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因而连卑躬屈膝的伪装都不屑一顾。一度如同任何无能者寄望于自己身上毫无证据可寻的“天赋”,甚至连“无力感”这种努力过后才能获得的不甘情绪都从未有过。 反抗和报复始终维持在他的思维深处,现实则维持在随波逐流中……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这就是曾经的自己。 无能却又不愿意像塞尔那样用尽一切办法来向上攀爬的、兼备自恋与自卑的少年。 只有塞尔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豪赌”,而是被人类称为“投资”的合理行为。 他们生活的那片地方因而适合塞尔,却不适合科特拉维。 或许从他们初次邂逅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做出了各自的选择。 他们彼此都明白,变化并非是从一开始就发生。 而科特拉维在那样的状况下在想的是什么? 显然是那些遵从本能的部分。 他不想交换彼此的立场,他不想变成俯瞰对方的那一个。 他想按住横抱着自己的塞尔的后颈,将他拉近自己,大力的吻他;推倒居高临下俯瞰自己的对方,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