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的过去。 那是还居住在梵释魔法森林的时候,也是记忆里最为美好的少年时代。那时包括导师在内的、他所熟悉的同胞们全都活着。他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逃避精灵语、吟唱魔法课还有整理房间。最喜欢的是把挑衅他的同龄蠢货们打得爬不起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有导师科特的纵容,以及随时随地陪伴着他的、无处不在的自然精灵们。 可他天性过于顽劣自大,因而愚蠢至极。现实也从来不会因为谁的死就停留在最美好的阶段,也不会因为谁想方设法去抗争就不会变的更加残酷,甚至就连他自身的“真相”也跟大家所认知的、所口沿相传的“传说”完全相左——就像开始被他隐瞒掉的族群诞生的秘密那样。 如果真相能早一点呈现在大家面前,肯定不会是这样。可他如何让真相早一步呈现?他做不到。因为他如同被自己构筑起来的美梦困住了,根本不愿意醒来。 所以,他最初的起点灿烂得无法言述,而他的现在却如同深陷在迷雾沼泽中。 艾克凯达亚?那不过是证明他愚蠢得连自己名字的精灵语写法都不知道正确写法的最愚蠢的少年时期。 大城主?那不过他为导师科特复仇所做的铺垫。 银炽之风?那不过他想获得复仇的力量。 阿达加迦?那…… “阿达加迦。” 在同族们此起彼伏的质问声中,帝坎贝尔的声音显得过于突兀,让阿克凯德不得不抽回思绪,看向对方。 “一定是你用了什么奇怪的风魔法,才会变成这样的。”帝坎贝尔尽可能藏起自己的忐忑,努力让自己显得笃定一些,“你不可能是‘银炽之风’,更不用说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那个什么‘大城主’。” 帝坎贝尔竭尽所能的替对方否定,可惜语调却显得越来越苍白无力。因为很多此前遭遇战斗时对方所展露出来的行动方式、战斗分析方式以及命令下达的方式都过于熟练了,让谁都不由自主的怀疑他到底是谁,而“大城主”无疑可以为很多事做出合理解释。即便他此前选择放在一边不提,可他无法否认这个事实的存在。就连他也曾经揣度过“银炽之风”当初应该是凌驾于六位城主之上的大城主…… “你那么弱,不可能是。”w?a?n?g?址?F?a?B?u?y?e???????w???n?2?〇?2?⑤???????? 只是他的话语跟他的思考相反,竭尽所能地坚持着。 “这不是你……不是……” “当事者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实,根本就没有撒谎的必要。” 阿克凯德以极为古怪的、根本思考不出意义的话语打断了帝坎贝尔。 “事实是:我最擅长的就是谎言。” 他短暂地停顿后,又说:“是啊,我那么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如此弱小了。” 不,或许他是知道的,因为那些圣书,那些该死的圣书。 他能撒谎说:隐瞒关于自身的所有只不过是不想给过去的自己丢脸吗? 真是无比可笑的理由。 那根本就不是事实。 从他决定使用完整吟唱的“均等毁灭”的那一刻开始,原本由风精灵们用“拟相印象”来遮掩的本来面目,就注定会重新显露于大家面前。 而他早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一切了。 “不用为我撒谎。” 第192章 缺失之风(4) 阿克凯德试图往帝坎贝尔所在的地方迈出一步,可他的双腿彻底动惮不得,自然以失败告终。值得庆幸的是,对方早已经站在距离自己足够近的位置,这段彼此间仅仅隔着半臂的距离,让他只要伸出手,就能碰触到对方。 “没关系的。” 他艰难地抬起手,帮帝坎贝尔拨开一缕垂落下来的灰金色散发。 “你看过我的画像。你已经先他们一步认出我了。不是吗?” 他的手指带着发丝绕过对方的耳郭,停留在介于耳与颈侧之间的位置,轻声说。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替我撒谎。但没有必要。” 他以极轻的如同微风的动作,摩挲着帝坎贝尔的颈侧。犹如无声地安抚。 “率直是你最美好的品质。不必为我放弃。” 帝坎贝尔的脸颊不自觉微红,抿紧嘴唇,安静地看着对方。他想抓住对方的手,侧过头去,如同仪式般亲吻他的手腕。可他忍住了。为这不合时宜的时刻,为他方才所听到的每个词汇。 介于真实和幻觉之间,也介于美好和残酷之间。 阿克凯德看着对方沉默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动作,继而收回了手,任由它垂落在自己身侧。 帝坎贝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的?他漫不经心地回忆着:德隆纳?西乌斯要塞墙上?短暂失明的时候?在自己被灰白色的魔鬼群淹没前说再见的那一刻?还是他说出魔力因子和其他真相的时候?都不是。 对方一直以某种只属于他的、年轻且率直方式,坚定的相信着自己。即便历经无以计数的谎言,依旧不愿意怀疑,哪怕一刻也不。不仅愿意为他扼杀自身的出众智慧,也愿意为他扼杀自身一切优秀的品质。包括那率直的诚实。就像刚才那样。就是这种盲目到近乎可爱的信任,让他不自觉想回赠予同样的东西。 帝坎贝尔没来得及抓住对方垂落的手,因而更用力抿紧了自己的嘴唇。他心中早已经充斥某种矛盾,尤其在长笺上的无可超越的风法师艾克凯达亚跟在他面前低等战士阿达加迦都同样让他悸动的那一刻,可他们却被那薄薄的魔法长笺隔开了永生与永死的距离。 从他短暂失明时主动握住对方手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需要死亡来铭刻自己所崇拜的不朽强者,也意识到自己需要生存来保护自己认定的那双浅绿色眼睛的主人。 他把自己禁锢在肯定和否定之间,也介于单纯的执着和复杂的矛盾之间。 然后,在对方极力隐藏的情况下,在自己陷入绝境的时刻,对方没有继续隐藏实力,他也果断选择盲目取信。因为对方从来不递给他虚无的希望,而是推着他,让他自己向前寻找。 而当他决定永远盲目下去,甚至毫不犹豫的为他撒谎,对方却又当着他的面,亲手撕碎了画布。 如此轻而易举,既残酷又真实。 就像他所驾驭的风,能轻而易举的毁掉一切,包括自己心中的矛盾。 于是,自己只能被迫继续向前行。 帝坎贝尔所认识的始终是两种矛盾被揉捏成同一个的存在,构筑起了面前这个充满矛盾的、不羁又难以捉摸的……属于他的“风”。 在帝坎贝尔脑中一片混乱的此刻,阿克凯德再一度当面撕毁了另一幅“真实画像”。 “可爱的小城主,希望你不会过于惊讶。” 对方如此说完,“垮塌”便悄然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