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者”与“行火者”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这是只有“听风者”才拥有的力量,也只有“听风者”才能阻止。 “我的魔力彻底消失了!”一位低阶大喊起来。 帝坎贝尔意料之中的窘境接着便发生了。以一种过于残酷的方式。 “我的缔约精灵也消失了大半!”另一位中阶也在惊慌失措。 “我的缔约精灵也有一部分流向了……” 第三位高阶迅速寻找到了罪魁祸首的源头。 “那里!” 接着大家都整齐地盯向帝坎贝尔怀中的阿克凯德。 “对!” “就是银炽之风!” “他夺走了我们的魔力!” “还夺走了我们的缔约精灵!” “那是什么力量?” “他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保证过他不会做出危害到我们的事吗?” 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火焰一样灼烧着帝坎贝尔。 这就是他最担忧的后果。 而阿克凯德的外表年龄终于跃过了十四岁、十五…… 十五似乎已经是极限了,生长再度停止,“听风者”的力量也是同样。 混乱的声音如同隔着水面,传进阿克凯德的耳中。 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所有的声音都流淌向他。 就像当初他被驱逐出海克鲁的那一刻。 他显然失控了。 又一次。 他一直知道诺迪家族为了什么带头驱逐自己。只是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他知道自己一旦失控,就会夺取周遭的力量,因而不在乎任何贬低,宁可当个弱者,也不愿意展露实力。因为一切的最终后果就是这个。 魔力是灵族赖以生存的力量,他们不能失去这些。他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同胞们失去缔约精灵,让他们变成没有天赋和魔力的废物。而这件事一旦发生,就没有谁不想杀死他…… 任何针对他的抨击都是合理的,尤其是同胞们对他的憎恶。难道要他的同胞们面对一个夺取了他们天赋的家伙报以包容和接纳的心态吗?那才是真正的不公平。要不是他们被公约束缚,恐怕不止是驱逐他,还会杀死他。就连他自己都想杀死自己。只是他答应过导师科特的事情还束缚着他,因而他必须活下去。 如果立场对调,换成他自己,恐怕也会如此。 因而他选择心甘情愿地承受被驱逐的结果。 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同样。 帝坎贝尔不知道自己究竟等待了多久,那些能夺取魔力的力量、属于“听风者”的怪诞力量才终于肯停下来。 周遭除了为恐惧僵在原地不敢动惮的那些同族,其余都如同刚刚从一个过于恐怖的噩梦里挣脱出来,继而被恐惧引导出最为真实也是代表着本能的一面。 他们迫切地想消灭噩梦的根源。 “海克鲁城主,请把银炽之风交给我们。” “如果这就是他强大的理由,我们更不能放任他的力量继续危害大家。” 包括齐图和海斯家族在内的诸多纯血家族、圣书战元老会,以及周遭一切理智尚存的同胞都说出了类似的话。帝坎贝尔则盯着胸口有家族象征的紫蔷薇和金鸢尾的那两大家族的族长,报以一种过于轻蔑的态度。 “不。”他拒绝。 可他的拒绝并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反而让他们把同样的恐惧与憎恶也加诸在自己身上。 “您还年轻,或许不知道这种力量意味着什么。”圣书战元老会的老家伙耐心地劝说,“但这是会危及到……” “会危及到全族存亡的力量。”帝坎贝尔打断了他,“我知道这是什么力量,但我不会让你们伤害他。” “我以圣书战元老会的立场保证,我们并非是要伤害他。”又一个元老会的家伙说,“这种力量或许危险,同时全族来说也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力量,我们可以……” “你们想用他作为试验品,想效仿科特拉维,去做那些提升魔力的实验。但请用你们自己做实验,别想用他来满足你们的野心。” 帝坎贝尔再度打断他们。 “否则你们都将被我视作跟科特拉维一样可耻的叛徒!” “看来我们是无法通过和平的方法来达成一致了。”对方说。 随着对话的结束,周遭的同胞如同得到了某种命令,疯了一样地涌向帝坎贝尔,确切的说是他怀里的阿克凯德。 他们七手八脚的抓住刚经历过逆流时间和掠夺魔力所附赠的伤势的少年身躯,大力拉拽着他,从不同的方向撕扯本已伤痕累累的少年四肢,企图从帝坎贝尔怀里把他拽出来。帝坎贝尔因此必须跪坐下来,用上魔力增益力量,想尽一切办法收紧自己的双臂,不让他们从自己怀里夺走他。他们则在明知帝坎贝尔不会松手的情况下,更加用力地拉拽着阿克凯德。 帝坎贝尔不经意间扫过周遭的那一刻,不得不为他们的表情所震惊,也因此短暂地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过于陌生的他们,明白他们会以不惜撕碎自己和阿克凯德的方式,也要夺走后者…… 阿克凯德既看不见也动惮不得。他的灵魂被囚困于过去的梦境,身体却在现实里肆意掠夺,为了他当初在梵释、在魔鬼君主面前所留下的一切悔恨,竭尽全力去构筑起一个强大的、狂暴的……无可比拟的,近乎不可能战败的虚像。可是等到他真的获得这些力量的那一刹那,就像当初获得十四本圣书的那一刻,他却得到了永堕低谷结果。 可悲至极。 所以,他始终活在在黑暗的梦境与现实的夹缝之间,就像现在这样,动惮不得的等待着不受控制的掠夺自行停止。而等到一切停下,却不得不去面对更加残酷的状况。 他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结果。 驱逐。 毫不留情的驱逐。 这次恐怕不再是海克鲁城,而是从整个族群里驱逐。 荒原会再度成为他的居所;他会睡在大雨与泥泞当中;会从同胞或盟友的尸骸与敌人之间寻找生存的罅隙,直到死亡的永宁愿意怜悯他的那一刻。 跟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任何不同…… 然而,一簇蓝色的火焰违背了一切“合理”的部分,以过于“不合理”也过于璀璨的形式,点燃本该已经湮灭的希望—— “滚开!” 不等周遭贪婪的手臂夺走阿克凯德,蓝色的火焰就已轰然而起,向外围疯狂扩散。而在火焰的中间,却是柔和蓝色光晕,将炽热的火焰通通隔绝在外。 免吟火系战魔在没有圣书、没有魔力先行,也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被一个念头所驱策,让苍蓝的火焰毫不留情地吞噬掉周遭无数条胳膊,让刚才出手拉拽阿克凯德的家伙无一例外的捂住伤口,发出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