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途中就已经忍不住羞赧了起来。但他依旧选择诚实地拆开心扉,即便必须煎熬在羞窘与忐忑之间,也要逼自己表达自己糟糕的情绪。 “不,应该是非常奇怪。”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板着脸来阻止自己的表现得过于软弱。 “但这是因为我不了解你。” 他在阿达加迦像以往一样出声宽慰自己“不用担心”以前再度抢白。 “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我的确完全不了解你。关于这一点,你不用说些好听的话来安慰我。因为这是事实。” “大城主”最早只是出于他自己胡思乱想的一种可能,却没想到会是比“银炽之风”还要早的时期,并且是用一个完全没有被记录名讳、只依靠精灵法杖做辨识物的神秘存在; 第266章 缺失之风(35)g “艾克凯达亚”是一个定格在长笺上的传奇,是他所仰望、遥不可及的存在,也是固定他灵魂,让他在没有“项圈”的前提下,没被天赋魔法吞没的原因之一; 只有后来的“阿达加迦”才是与他相识,也是他所了解的部分。尽管他的弱小都是假装出来的,但他那种藏身于幕后的、默默保护着一切的部分却不可能是单纯的谎言。 “我想了解你。” 帝坎贝尔在半坐在床边的阿达加迦面前半蹲下身。 “非常想。比我语言所能表达的任何词汇都想。” 他略仰视着那双宝石般的浅绿色眼睛,郑重其事地说: “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了解你。” 阿达加迦难得沉默且认真地听着,不止没有打断帝坎贝尔,还连打断的想法都没有。帝坎贝尔拿不准对方是否会同意,可他又想问,或者说他必须问。 等到他说完,阿达加迦才不自觉点了点头。 虽然弧度非常小,帝坎贝尔却没有看漏。 进展比自己想的要顺利得多,帝坎贝尔因此短暂的惊讶了几秒,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么,我想先从最近的一件事开始,可以吗?” 阿达加迦沉默了,甚至短暂的僵住,就连他都无法相信自己刚才居然点头了。 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帝坎贝尔还是察觉了。他立刻抿住自己的嘴唇,制止自己后面的话,以对方难以想象的耐心且谨慎地等待着。直到前者经历完“某种”过于重大的决定,再度点了点头,他才开口。 “我想问的是关于五十多年前,诺迪家族被牵扯进由特殊任务所引发的三族混战之中的……” 他刚问了个开头,阿达加迦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不禁瞪大了双眼,然后不自觉转开了脸,非常给刚才点头的自己捅上十八剑。 “为什么要转开头?”帝坎贝尔甚至没有问完,就从对方的动作里明白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阿达加迦只好转回去看着对方,帝坎贝尔问完甚至都没有等前者回答,就开始了一种自证般的解释。 “如果诺迪家族里的记录没有错,你的确出生在海克鲁,那你肯定接触过诺迪家族。毕竟诺迪家族已经存在了五百多年。”他说,“关于你已经故去的导师的事,肯定是非常痛苦的回忆,我不会问那些。其实我暂时也只是想知道五十年前发生的这件事,当然你愿意告诉我其他的事情,我会很高兴。” 直到帝坎贝尔说完,阿达加迦都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用一种不符合外表年龄的眼神,像是一位长者在审视少年是否已经长成,能否承担一切。 帝坎贝尔完全无法从对方沉默地举动和过于平静的表情上分辨出丝毫情绪,但是从这种反应来看,他完全可以判断得出五十年前的事的确与他有所关联,因而他很怕对方说: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你不是说相信我吗? 但是对方没有问,只是看着他。直到他逐渐被对方注视得忐忑起来,甚至差点想落荒而逃的时候,对方终于抬起了手,微踮起脚,缓慢的帮他拨开了颊边一缕调皮的灰金色头发。 他想告诉对方。 有两个瞬间,他刚才点头的那两次,他的确想告诉对方一切。 像是梵释森林被毁以后对灵族意味着何等重创;“独一风系”之所以少见的理由;导师科特为保护自己而死的经过;他创立诺迪家族的过程和初衷;大城主时候的事……以及其他所有。 但话语总是滑到他的唇边就悄然凝固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化作声音传达给对方。尤其是五十年前的诺迪家族发生的事,更是他最想遗忘的部分。 这位年轻的城主依旧是纯粹的,他想,也依旧像是“希望”这个词本身,就像自己开始希望的那样。这些好的部分,没有被任何糟糕的“真相”磨灭。至少现在没有。信任也是。为了保护对方身上的这份纯粹,他必须隐瞒一些事,就算因此失去一部分信任,就算是不顾对方的意愿的擅作主张也好,他都想这样做。毕竟自己那些任意妄为的部分,早已经在他的灵魂里根深蒂固。 于是,他只能躲开对方眼睛里传递出来的坚定,用最不恰当的方式避开了帝坎贝尔急于从他口中得到回答的问题,选择了开始的那个,一个相对容易回答的问题来转移话题。 “其实这几天我都在——那里面。”他边说边转身走向壁柜的位置。 “什么?”帝坎贝尔还沉浸在刚才的剖白中,只能恍惚地跟在他后面。 “就在那个壁柜里。”阿达加迦说。 “你说什么?”帝坎贝尔终于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到:“你说你在柜子里,呆了十天?” “是的。”阿达加迦毫无愧意地回答。 “整整十天?”帝坎贝尔惊呼。 阿达加迦点了点头,表情始终平静的不可思议。 “当然,肚子饿的时候,我会出来找东西吃。”否则帝坎贝尔就不可能在厨房抓到他。 帝坎贝尔胸口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大力反复重击,挤压出他肺里所有的空气,并扼住了他的咽喉,完全没有办法像对方那样平静。 之前阿达加迦出现过好几次古怪的“发作”的时候,他显然已经注意到对方身上古怪。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他厌恶什么,或者排斥什么的表现。就像自己被触及逆鳞就会发怒,会失去理智那样。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反而更像是他曾经从过高的地方跌落地面,内脏和骨头都被粉碎,皮肤却还包裹着那些损坏的部分。 没错。帝坎贝尔想,就像那些风精灵说过的一样,阿达加迦的灵魂已经过于残破,那些塑造他的“根源”的已经损毁,以残片的方式散碎在各处,却用一个顽劣、平静,甚至是过于坚强的表象粉饰了起来,不留丝毫破绽。W?a?n?g?阯?F?a?布?Y?e?ī???ü???ē?n????????????﹒???o?? 帝坎贝尔不自觉想起西乌斯中央城堡坍塌之前,在风与火的漩涡中双目失神的阿达加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