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暗自得意。他算是摸透了景莲生的脾性:这个死鬼心高气傲,跟长颈鹿似的,因为头颅昂得高,看着高贵,但也因为这种构造,特别容易高血压。 白情满心高兴地观看景莲生冰山寒脸下的细小破防。 景莲生冷哼一声,却不愿自辩,随手拿起手机,还给白情,因为稍微握紧了一些,手机屏幕无声裂开了。 白情暗叫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自己攒钱买的手机,屏幕出现如同蜘蛛网般蔓延的裂纹。 白情简直要哭出来:大爷的,这可是我替师父赶了一个暑假的尸,才攒够钱买的手机啊!!! 活见鬼的,你都不知道赶尸多么辛苦! 都是蛇虫鼠蚁横生的山区,跑的都是车马不通的山路。 师父还说风凉话:“反正你是尸,他们也是尸,就当是和同学一起暑期露营嘛。这么好玩儿的事儿,你不给钱就算了,师父还倒找你钱,你该感恩的!” 白情抱着手机,流泪满面:“我……我的爱疯手机……” 看到白情居然哭手机跟哭坟似的,景莲生难以理解:……什么爱疯爱癫的。不过以他的精神状态,倒是哭什么都不稀奇。 景莲生带着关爱脑残人士的心态,容忍度提升不少,缓下语气说:“这有什么的,我再许你一个就是了。” 白情闻言,脸上的愁容瞬间一扫而空,眼睛一亮,笑容灿烂得像是春日里的阳光:“大少爷真好!我就知道您最是慷慨了!” 景莲生看着白情这张脸一会儿哭一会笑无缝衔接的,不觉有些失神。 真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啊。 白情见景莲生神情有些恍惚,心中一动,连忙收敛了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大少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景莲生回过神来,目光重新恢复冷冽,语气淡然:“无事。” 大少爷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似落在白情身上,其实却不是那样。 白情感觉是很敏锐的,更别提面对的是自己爱上的死鬼。 他能感觉到,大少爷一直都没有正眼看自己,倒不完全是因为大少爷生性高傲,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回避。 这种回避,并非出于厌恶,反而透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妙情感。 就仿佛……大少爷内心深处既不愿看到他的脸庞,却又无法抗拒那份想要凝视的冲动。 如此矛盾,使得大少爷的目光总是以一种若即若离的方式,轻轻掠过白情的脸颊,然后又回旋镖一样迅速收回。 景莲生觉得自己的知识恶补得差不多了,便决定和白情一起出门,顺道给他买一个手机。 衣着打扮当然也要换一下。 哪怕二次元浓度再高,也不能就这么水灵灵地穿着一套寿衣出门。 白情自告奋勇地说要给景莲生买衣服,不过拿起手机,旋即又问道:“大少爷,要不要先问景女士要一张卡用作消费?” 景莲生说:“这事简单,你去找应知礼,他会代为传达。” “应知礼?”白情的好奇心又忍不住浮上来了,“所以说,你从来没有和景女士直接对话?每次都是通过应知礼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怪不得应知礼可以搞恶作剧,给征婚对象加上容貌要求。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景莲生心里最信任的活人是应知礼,这份信任甚至越过了与景莲生有血缘关系的后人。 这叫白情更加吃味了。 他必须要越过应知礼! 因此,白情立即拿起绿茶的腔调挑拨离间:“怪不得景女士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要求呢?我还以为是您的趣味呢!原来是加上了应老师个人的理解啊。” 白情既然是阴阳两界活尸,在阴阳怪气上自然很有一套。 景莲生听了,脸不改色,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了。 但白情知道自己肯定是有机会的,毕竟,景莲生之前表示对白情这张脸不满意,还吐槽了应知礼有“上不了台面的爱好”,这就表明景莲生对应知礼这位人间代言人早有不满。 只要白情继续延续乖巧伶俐的人设,很容易就能把应知礼踢下去,取而代之成为景莲生最信任的活物! 白情笑了笑,说:“再说,我看应老师好像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急起来都不知上哪儿找他。不如这样,咱们省掉这个中间环节,您给我一个信物,让我直接去找景女士说明状况,那不是更简单吗?” 白情说着,白情目光炯炯地望向景莲生,同时尽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清澈见底、毫无心机。 然而,这样的白情,却让景莲生不自觉地错开了眼。 要说平时白情挤眉弄眼、大哭大笑的表情倒也罢了,可偏偏在他这样沉静无言、眼神清澈的时候,竟与某个人惊人地相似。 那种熟悉的感觉,如同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入景莲生的心底,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景莲生微微侧头,避开了白情的目光,语气疏离:“也好。” 说罢,景莲生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蝉,递给了白情:“你拿过去,她就知道了。” 白情接过玉蝉,仔细打量,可判断这是一块陪葬品。这倒不奇怪,但从这沁色来看,这枚玉蝉绝非近代之物,而是至少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古董。 景莲生死去不过百年光景,上哪儿来的一块千年墓葬古玉? 奇哉怪哉! 但白情不显露出过分的好奇心,只是掂量掂量手中的玉器,说道:“那我直接叫景女士给我们办张卡?要不要再给你造活人的身份证件?” “他们应该准备周全了。”景莲生稍作停顿,语气沉稳,“关于我的状况,你不要和她多说。” “好的。”白情点头。 景莲生继续嘱咐:“不过,你倒可以问问她,为何要自作主张,让应婚者食用损伤阳气的食物、进行有损阳气的仪式。” “好的,大少爷。”白情点头。 其实,白情心中也有些在意这件事情。他早就觉得景女士的安排有些蹊跷。他暗自盘算着,等见到景女士时,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白情离开西屋,顺着水上游廊走回主屋,来到二楼的时候,便看到老管家站在门边。 见到白情,老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抹不易察觉的不悦所取代,但他迅速调整情绪,礼貌的微笑重新爬上了嘴角:“白先生,您不是应该一直在西屋吗?” 白情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微微一笑,语带试探:“景女士现在方便见我吗?” 老管家见白情避而不答,不满的情绪在眼底蔓延,但他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客气:“家主此刻正忙于要务,恐怕无暇分身见您。若您有什么需求,尽管告知我便是。现在,请您即刻返回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