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是为了活命啊!我别无选择!他们作为兄长,非但不主动提出帮我许愿续命,反而还恨我!还这样对我!我……我恨呐!” 白情蹙眉:“大爷,到目前为止,你说的这些遭遇的确令人惋惜。但是……这跟你害我和莲生有什么关系呢?” 景仁的脸上如同被扇了一个耳光似的,嘴巴哆嗦。 “这不是很明显吗?”景莲生一脸冷意,“一百年前,他们七兄弟答应了把下一个古莲许愿的机会给我。而现在,他反悔了。” 景仁咬紧牙关,脸色不善,但又带着一种伪装的脆弱可怜:“祖宗,您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非要和我抢这个愿望呢?我、我可以答应您,把下一个古莲的许愿机送给您……” 白情一下反应过来了,好笑道:“哦,所以你嘴上说悔恨不已,但其实这百年间一直眼巴巴地等着古莲开第二次花,好让你再许一次愿吧?张口就说不如死了算了,但我看你根本不想死嘛!说什么后悔了,只是后悔自己许的愿望不够完美吧,没让你心满意足吧!” 这下景仁的脸差点绷不住,但还是极力隐藏自己的怨恨,哐哐磕了几个响头,哀声求道:“祖宗啊,您误会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只求您能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景家七兄弟当年都承诺了景莲生,会把下一次许愿的机会给景莲生。 但景仁心中不乐意,得知有道士要收景莲生,乐得提供帮助,表面上说是赶来处理官司,实质上是把道士接出来,串通谋害景莲生。 如今,行藏败露,景仁当然是懊悔不已。 他懊悔的自然也不是自己做错事,而是懊悔自己做得不够完美。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兢兢业业干了一百年的管家,之后的富贵长乐都是我应得的!偏偏这个厉鬼冒出来,抢占我的机缘!既然是鬼,本就不该存在在阳间!我找道士来对付他,也是匡扶正义,拨乱反正?怎么能说我是心存不轨? 只恨苍天不公,邪不压正,连宗门道士都奈何不了这个恶鬼! 唉……我的运道也是素来不好的…… 想到这些,景仁潸然落泪。 景莲生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身后痛哭流涕的景仁,应知礼也悠悠地叹了口气,紧随景莲生的步伐离开。 白情也忙跟上去,好奇地问景莲生:“怎么,你真就这样放过他了?” “你记得我说过什么来着?”景莲生撇眼看他,“古莲的一次赐福只能维持一百年。” 白情闻言,愕然失色,嘴巴微张,半晌才说出话来:“百年之期已届……那他的寿命……” 景莲生道:“不必管他,他自然就去了。” 应知礼在一旁,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嘴上却说道:“真是令人感慨啊,百年时光,转瞬即逝。” 白情看着应知礼那翘起的嘴角,心想:你看起来可一点不感慨啊,看戏看爽了吧师伯大哥。 在景莲生一行人离去不久,太阳悄然爬上山坡,金色的阳光洒满景仁那苍老的脸庞。 他心口突然一窒,一股力量扼住了他的咽喉。 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双眼圆睁,瞳孔中映照着天空的湛蓝,却再也无法聚焦。 就在灵魂离体的刹那,景仁的眼前骤然闪过一抹耀眼的金光。 他怔怔地看着,只见古莲骤然绽放,花瓣如白绸,边缘色泽如金,宛如三春胜景,动人心魄。 这一幕,与他一百年前所看到的古莲开花一模一样。 他目眩神迷,正想许愿,要高声呐喊他对生命、对富贵、对无尽欲望的渴望。 然而,就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那原本美丽绝伦的莲花,突然间变得狰狞可怖,柔软如绸的花瓣化作尖锐如刀的利齿。 花蕊之处竟然是一张血盆大口,猛然张开。 景仁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扯,不受控制地向着那大口飞去。 他惊恐万分,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那大口如同一个无底深渊,将他灵魂一口吞下,消散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被吞噬进黑暗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古莲的心声。 那声音并非人言,而是一种古怪而难以言喻的表达,如同远处的风声交织着细密的雨点声,又似天地间最原始的呢喃。 一般凡人根本不能理解这样的语言。 但他灵魂融入古莲的时候骤然听懂了。 原来,古莲并非祥瑞,也不为实现凡人愿望而生。 那些所谓的赐福,不过是祂捕食的诱饵而已。 古莲如同捕蝇草,喜食痛苦扭曲的灵魂。 然而,天地间自有铁律,纵使古莲力量滔天,亦不能肆意吞噬生灵。 唯有当人心甘情愿与之缔约,天道才会允其食灵。 因此,祂以愿望为饵,引诱着一个个心有所求的人前来。 单单吞食灵魂并不能使祂感到满足。 表面上许下诺言,实则布下重重陷阱,引人步入绝望深渊。 待灵魂被欲望与痛苦浸染,扭曲混沌,古莲便张开那血盆大口,大快朵颐。 景仁在黑暗中,隐约听到了哥哥们的嚎叫,又听见了景水芝的痛哭…… 景仁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但为时已晚。 他的灵魂在古莲的口中被彻底撕碎,化作无尽的黑暗中的一缕轻烟,永远地消失了。 在日出之前,景莲生、白情和应知礼已经回到了民宿。 他们进了景莲生的房间,把门关好,窗帘拉上,隔绝对阴物不利的日光。 房间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在他们脸上。 景莲生从袖中取出那串生锈的风铃,手指轻轻摩挲着铃身,目光却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地看向应知礼:“解释吧。” 第25章 交个朋友 应知礼微微一笑:“解释什么?” 景莲生大手一挥,桃木剑腾空而出,又稳稳地悬在了应知礼的眼前,剑尖微颤,下一秒就能划破应知礼的喉咙:“这一把剑,还有这风铃,是什么?” 应知礼伸出手指,指尖轻点剑身,那桃木剑便离他咽喉远了一寸。 应知礼淡然说道:“这些都是圣子的遗物。” “我当然知道这些是圣子遗物。”景莲生道,“我的问题是,圣子遗物怎么会在你手上?” 应知礼好像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但他又知道自己如果此刻笑出来,那把剑就真的会削掉自己的脑袋了。 应知礼便习惯性地露出虚伪的悲天悯人表情:“当然是因为,辞迎牺牲的时候,身旁别无他人,只好把这些托付给我。我拿着这些其实也无用,便一直想着寻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些物什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