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断裂,停止跳动的心脏隐约可见。 然而,他却屹立不倒,仿佛一具被撕碎的傀儡,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不知疲倦地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剑。 他想:没关系。 没关系。 反正,我也不怎么疼。 朝阳初升。 白情的左臂几乎只剩筋皮相连,却依旧如铁钳般有力,死死拖住最后一个士兵的臂膀,不让他有丝毫逃脱的机会。他的右臂习惯性举起长剑,眼神麻木地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剑刃入肉的瞬间,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滴落,染红了他的手。 那人喘着粗气,惊恐至极,目光死死盯着面目全非的白情,咽气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到底是谁?” “我……”白情眼神空洞,“……不记得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跪倒在地。他的右臂依旧紧握着长剑,剑尖深深插入地面,作为这具破碎身体的最后支撑。 遍地尸骸,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在耳边低吟。 他不记得很多东西了。 但有什么隐隐在心里呐喊着。 那是在所有身份的、记忆的束缚解脱后,最真实的声音。 那声音说: 我要快快乐乐,每天都笑口常开!网?址?f?a?布?Y?e????????????n?2?〇?2?5???????? 一定要吃很多很多很好吃的东西! 甜的、辣的、酸的……甚至是苦的,统统都要尝个遍。 喜欢什么就大声讲出来! 遮遮掩掩算什么本事?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想要的东西,拼了命也要去争取;不想要的,谁也别想强塞过来。 做一个非常贪财非常市侩的家伙,并且引以为傲! 钱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金银财宝,奇珍异宝,统统都想要。 不仅要贪,还要贪得理直气壮,贪得坦坦荡荡。 最重要、最重要…… 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大声告诉他:我好爱你啊! 不要害羞,不要犹豫,不要退缩。 就是要说出来,大声地、热烈地、毫无保留地告诉他。 哪怕被拒绝,哪怕被冷眼,也要让他知道——我的心意,就是这样炽热真诚。 这些念头在他的心里翻滚着,像是燃烧的火焰,但因意识的流逝,只能化作缕缕残烟,片刻慢慢消散。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b?u?y?e?不?是??????????ě?n?????????5?????????则?为????寨?佔?点 白情在恍惚中缓缓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一丝异样的感觉忽然掠过他的心头。他的眉头微微一动,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他勉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目光透过虚空的迷雾,隐约看到了一双赤眸黑瞳正凝视着自己。 就在意识即将坠入黑暗的瞬间,这一抹熟悉的红色如同亮灯,指引着他继续看向前方。 他艰难地抬了抬眼皮,那双红眸黑瞳再次映入眼帘,如同黑夜中燃烧的火焰,可以是恐怖的,却也可以是温暖的。 他……他想看清这双眼。 即便眼皮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每一次抬起都耗费着全身的力气。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坠入无尽的黑暗。 他不甘心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这双眼睛! 他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暴起,竭尽全力撑开眼皮,连睫毛都不断颤抖。 终于,他的视线逐渐聚焦,眼前的模糊影子渐渐清晰。 ——是一个厉鬼。 苍白如纸的脸庞上一双红眸,目眦欲裂的眼角流淌着两行血泪,如炽热的岩浆一般顺着脸颊流下,灼痛了白情的视线。 仿佛感应到了白情的注视,那鬼影忽然歪了歪头,一滴将坠未坠的血泪在眼角微微颤动,倏然跌落,却在触及虚空的刹那,骤然炸裂成万千猩红的星火。 猩红光点萦绕在白情身侧,像灼烧着执念的臂膀,在虚空中徒劳地拥抱他,而不可得。 山风突然尖啸着掠过崖顶。 白情看见对方开裂的唇瓣正在翕动,可传入耳中的却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砰、砰、砰…… 活尸,怎么会有心跳?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混沌的意识。 白情的瞳孔骤然收缩,片刻恍然! 他的脑海中,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来…… 而景莲生的眼睛,映着的,全是白情。 无忧生的邪术可以引魂,穿梭时空,让受术者穿越时空,眼睁睁地看着令他痛心疾首之事一遍遍重演,直至神魂失守,灵台崩毁,永堕无间。 白情理所当然地认为,景莲生的神魂会被引回他自己最痛苦的岁月,去经历那些令他绝望的过往。 然而,他错了。 景莲生被带回的,是白情被遗忘的往昔。 景莲生化成一缕孤魂,回到过去,看着辞迎痛苦地活着,惨烈地死亡,一遍又一遍。 在被卷入这个邪术之前,景莲生当然已经知道了,辞迎,就是白情。 白情,就是辞迎。 那个总是沉默隐忍的圣子,就是那个总是阳光活泼的活尸。 他们看起来不一样,但只要仔细地去感受,就能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然而,当他被困入过去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不知道的还有许多。 每一次时光的倒转,那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都愈发清晰,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刻入他的骨血,再也无法抹去。 他看见白情微微垂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只风铃,眼神温柔得像是能融化寒冬的冰雪。最后却迎来景莲生冷酷的质问“风铃是你放的?”“我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心思”。 禁宫之内,长廊幽深,两人的身影偶尔交错。 每一次擦肩而过,白情总是微微侧首,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景莲生的背影上。 而景莲生却始终目视前方,假装从未察觉到身后那道隐晦的目光。 每一次的相遇,白情的眼神都像是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期待,却又在景莲生的冷漠中渐渐黯淡。 就好像,白情爱他,只是为了单方面地感受痛楚一样。 险隘之上,罡风呼啸,卷起圣子染血的白袍,将所有未曾诉之于口的隐秘一并带走。 ——原来在景莲生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然诀别。 景莲生的心猛然一痛,是某种深埋已久的东西破土而出,把他的胸腔撕裂。 他看见白情支离破碎的躯壳跪倒在地,却带着某种眷恋的眼神微笑。 那一刻,景莲生忽然明白,白情的隐忍,从来不是为了得到什么。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时光乱流中,白情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无尽的虚空中。 然而,下一刻,画面再次重演。 时光的齿轮无情地转动,将他拉回那个熟悉的起点。 他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