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俩书包，身旁跟着‘小瘸腿’，空出一只手时不时搀扶他，吸引了不少目光。池燕丰说晚饭他请果然没忘，以形补形点了猪脚饭排骨汤，让司机送到所在的宿舍楼下。 饶杭住处不是第一次拜访，上次是走马灯似的过一眼，池燕丰现在能把自己放进去，身临其境的感受。 他看见造成饶杭脚伤的 ‘罪魁祸首’竟是玄关。客厅与玄关之间有一定距离，当初设计的时候有一个下沉的台阶，高度对成年人来说不算高，但是不留神的话还是存在安全隐患。 古正吉他们估计出去吃晚饭了，宿舍没个人影，每个房间门紧闭，客厅的茶几上横躺着几根烟蒂，还有没及时丢掉的饮料瓶。 池燕丰这根人形拐杖尽职尽责的撑着饶杭上了台阶，放下书包，说：“回房间还是沙发上坐一下？” 饶杭一边跳一边把沙发当扶手，挨边靠着说：“你先坐吧。”说完，顺手扔了塑料瓶。 池燕丰吃饭速度快些，起身去了厨房。 “有开水吗？”池燕丰倒不见外，“饶杭，我找不到杯子。” “我只有一个杯子，在房间。”饶杭说，“开水壶里的水现在不能喝，昨晚烧的。” 听他这么说，池燕丰把剩下的水倒了，重新接一壶按下电源键。 “我下楼买一次性杯子，你不要乱走。” 看池燕丰出了门，饶杭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慢慢挪动，把自己的书包带到房间，再出来没多久烟灰缸、垃圾桶、毛巾都归位。走到阳台，最后一件事就是收衣服。 舍友们没有明显的时间观念，有时候晒出去的衣服等到下次穿才会去拿，要是天气条件允许，可以把阳台当衣柜随挂随取。 脚伤限制了他的行动，饶杭好不容易攀上阳台，痛的抽气。 刚弄下来两件，这时候池燕丰回来了，进门就看到饶杭在做危险动作，喝道：“你在做什么！” 饶杭抱着衣挂进退两难，不知道该继续收衣服还是马上下阳台。 “闲不住，脚还想不想好了？”池燕丰把买的东西一扔，朝饶杭伸出手，“衣服我收，你下来。” 两人对换了位置，池燕丰不认衣服，干脆把所有干了的全卷下来。 “哪些是你的？” 饶杭望着一排衣服裤衩，尴尬不已，快速从池燕丰手中扯走属于自己的衣架一瘸一拐的走了。 池燕丰觉得好玩，剩下的挂回去以后，跳下来洗手。他打开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开水，问饶杭渴不渴，饶杭说不渴，也没从房间里出来，直接做起了作业。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谁也没打扰谁，好像回到学校晚自习的样子，鸦雀无声。饶杭脚麻了就会换姿势，池燕丰会听到屋里椅子移动的声音，然后又安静。 作业完成以后，饶杭抱着睡衣出来。医生说扭伤的前两天非必要不洗澡，今天第三天，已经忍到极限了。 池燕丰比饶杭更快完成作业，正拿着手机查什么资料，听到开门的动静抬头，看到饶杭走过去。 这是要洗澡——— 池燕丰起身，问：“衣服要放到架子上么？” 饶杭移动得更快些：“要，我够得着。” 池燕丰坐了回去：“那你注意，地板滑。” 虽然将‘客人’拒之门外不是礼貌之举，但没有办法，和池燕丰没熟到那种程度。饶杭好希望他自己开口反悔，回家睡觉，可是对方看起来耐心十足，睡客厅也泰然处之，简直没招。 水声从浴室响起，很快，推拉的玻璃门上起了雾，热气从缝隙处逃跑，你追我赶。没看完的资料即将黑屏，池燕丰点亮显示，界面里面有文有图，查的是脚扭伤之后的处理方法和用药指南。 学霸嘛，记忆力肯定是过关的，扫一遍就记牢了。忽闻浴室里‘哐当’一声响，动静不小，追上去问：“怎么了？” 四人共用的浴室里东西太多了，饶杭失手打翻一个，不是自己的，连忙捡起来确认，幸好没坏，手慢脚乱的回答：“没有，没事。” 又过了几分钟，饶杭裹着一身水汽开门，池燕丰关上阳台让冷气隔绝在外，走过去。 “脚都打湿了。重新包扎吧。” 饶杭手上还有换下来的脏衣服，有一小件在浴室洗完了，剩下的如果现在手洗的话一定会被池燕丰说，思考再三把校服塞进了洗衣机。 池燕丰在他身后说话：“医生开的药放在什么地方，绷带有吗？” 饶杭说：“有，我去拿。” 池燕丰等他按好洗衣机，扶他一起进去。 “刚才有时间我查了下资料，扭伤的前两天要冷敷让血管收缩，如果肿胀有消退的现象说明血已经控制住了，可改为热敷。”池燕丰说完这句，后面的话看向饶杭说，“猜你应该没有冷敷过，晚上开始热敷吧。” 池燕丰原来买杯子的同时还买了毛巾，打算自己洗脸用的，现下改主意，贡献给某人敷脚。他在浴室拧了把温水，叫饶杭坐床上去。饶杭不是矫情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坐到床沿，看起来半身不遂，用手把睡裤向上卷。弯腰对于他来说勉强能行，但是不可避免会拉伸到扭的筋。 “很痛？你保持不要动。”池燕丰接着完成饶杭没完成的挽裤腿任务，拉了被子的一角，垫在饶杭伤脚下面，小心翼翼地调整高度，对饶杭说：“躺下来。” 饶杭：“嗯？” 池燕丰看着饶杭的脸，带着警告意味：“‘脚踝高于心脏，促进血液回流，减少充血肿胀。’医生的原话，要不要听？” “听。”饶杭听话的很，吃着劲缓缓向后仰，枕头一并拿到，侧身而卧。睡衣的领口大，锁骨轻易显露。他的皮肤是真的细腻，白不止白，还润，不管什么材质的布料都能衬他，尤其适合真丝。 池燕丰眼神不由自主的跟随，说：“20分钟，凉了给你换毛巾。” 池燕丰就陪着饶杭坐，眼前是书桌，书架上几本关于乐理的书有翻阅的痕迹，书签卡在不同的页数。池燕丰看了会儿，返回客厅拿手机，说：“借用一下充电器。” 二十分钟内，池燕丰进进出出好几次，拧毛巾。 医生开的药水是活血化瘀的，味道挺冲，打开后整个房间都是哪个味道。饶杭不喜欢闻，掩住口鼻。 池燕丰找来干净的棉签，发现那玩意儿点到皮肤饶杭就缩脚，干脆弃用，改用手。他说：“轻缓按压有助于吸收，痛的话忍一忍。” 伤处被池燕丰捏在手里，饶杭本能要收回来脚踝，池燕丰却早预料到他会这么做，抢先一步固定好位置。不能再动，饶杭紧张的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然而越如临大敌越于事无补，痛觉不因意志的强弱而改变，刺痛的叫出了声。 “我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