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带来节目——《最炫民族风》！” 支持人话音未落，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原来，不仅一中的老师，还有一中的校长都来参与，校长女士站的C位！谁懂这种组合有多炸裂！老师们平时不苟言笑，现下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想笑不敢笑，很难让人怀疑是不是被校长逼迫营业的，总之学生们喜闻乐见，欢呼不过瘾，站起来起哄。 大家都站，饶杭不能自己坐着看别人屁股吧，于是跟着站起来。 他好像明白了金彩凤为什么几个动作反复练了，因为她缺少舞蹈基因，动作跟不上别人啊！要不是安排在角落，真教人揪心，拍子乱成一锅粥，眼睛离不开前排领舞的，手脚僵硬得像打拳，观众有一半的笑点是这位老班主任提供的，注定是成为黑历史的节奏。 有几个胆肥的明目张胆的拿出手机录像，画面摇摇晃晃录完这个录那个，不要质疑，晚上它必然出现在校吧的网页置顶上，热度几天下不来的那种。 凤凰传奇的歌有魔力，管你懂不懂唱，听没听过，你只要跟着节奏动起来了，别想停下，非得到他们唱完为止。第一段副歌引发全场大合唱，说真的，音乐老师上课没这么齐过。甭管男人女生，那叫天下大同，一起造呗！ 场地热起来了，别看有些人广播体操跳的不咋地，蹦野迪堪比专业水准，一个赛一个甭的高。年轻就是好啊！不像金彩凤，老胳膊老腿不悠着点儿不行，跳个舞把全身筋拉了一遍，够敬业的了，再被底下的学生热情所带动，终于开始放飞自我，逐渐沉迷。 这个时候，人群中忽然蹿出了个面色难看的男生，捂着肚子往最后排跑。他人不高，在人群中穿行更是不易，干脆抱着脑袋前行，嘴里大声喊着：“不好意思，让让，让让。” 好巧不巧，路过饶杭身边另一头的学生没注意有人跑出来不小心把这个男生碰倒了，男生脚下一歪，扑在饶杭身上，饶杭本能的往后躲，却磕到了池燕丰下巴，被他坚实的个头稳住了。 饶杭一惊，以为把池燕丰的脸打到，听声音要是碰到鼻子，可能要流鼻血。于是紧急回头查看，没想到就在这时候，池燕丰也低下头…… 唇线擦过鼻翼，呼吸交错。 意外发生的太快，快到像幻觉，谁也不确定碰到了没有。 心狠狠一跳。 见鬼！ 饶杭麻麻地想：不是没在同一张床上睡过，明明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共同经历过，也没有现在这样紧张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那位同学连声道歉。 饶杭先错愕后僵硬，愣愣地扭过头来，合力将男生扶起来，处在了半僵硬状态：“没事吧？” 那男生走得急，说‘没事没事’，跑开了。 饶杭目送男生消失在远处，不知怎么，莫名失去了回到座位的勇气。他看了看脚底，也迈步离开了。 第五十六章 说来好笑，饶杭自己没搞明白自己要去哪，脚步越快、越急。直到疾行好远，抬头一看惊觉前方没路了，才终于在没人的角落停下来。只见方才着急忙慌挤出人群的男生蒙头扎进了左前方的科学楼，在乌漆嘛黑的楼道里蹿来窜蹿去，看样子是找什么人。 校园的夜一半吵一半静，这昏暗的角落短暂成为私人领地，饶杭一口气提了一路，得到了释放。解释不清楚自己刚刚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百分百确定，如果不离开那里，情况一定糟糕透顶。 不应该！ 不正常。 饶杭懊丧不已，哪家小伙子会因为不小心亲上男同学而心脏狂跳呀喂，醒醒！ 平复了一会儿，饶杭定下心，复盘方才的命题，将罪魁祸首归咎于荷尔蒙偏差。 没多久，另外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饶杭一怔。 与他猜想的一样，那脚步不是别人，正是池燕丰。他看到池燕丰垂下了眼皮，止住脚步后又迅速后退一步，声音低低的：“对不起。” 乱套了，磕到人的是自己，道歉的变成了对方。这下好，想装无事发生都不行。 饶杭默默叹气，意外搞得这么认真，好像真被占便宜了似的。怎么回？怎么回都觉得扭捏，所以装作洒脱：“你是道歉精吗，无缘无故说什么对不起。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池燕丰小心翼翼觑着饶杭，任何细节不放过，记录在心。看到对方真的没有生气，脸色不再难看了。不可抑制的心虚，或许在他的潜意识中期待与饶杭亲近，而且希望不是因为意外，而是自然发生。内心的想法如此迫切，甚至在视线相触的瞬间想要验证的冲动达到了顶峰。 打住！ 会出大事的！ 池燕丰喉头攒动，唤了声：“饶杭。” 有人叫，饶杭便应：“嗯。” 池燕丰前进半步，问道：“以前在酒吧工作的时候会遇到很多同性恋人吧。” 莫名其妙？什么问题，突然。 但是问都问了。 饶杭点头算作回答。 池燕丰：“在他们之间相处，习惯吗？” ‘会不会不舒服’‘习不习惯’这种问题很多人问过，以朋友位代表的陈圆圆廖虹羽，以同事为代表的古正吉周烨，都问过类似的问题。饶杭回答过很多次，早得心应手，每次也都是真心话。不介意再重复一遍给另外的人听。 只是这种问题由池燕丰来问，就很突兀，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情。 他说：“刚开始的时候相当不习惯，后来免疫了。总不能每天纠结这个吧，事情还做不做了。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觉得他们……”池燕丰忽然闭上眼，把心理预留的措词改了又改，挣扎了会儿，选择平铺直叙的提问，“恶心吗？” 这一问出口，霎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四目相对。 不远处，校长的节目即将结束，人群中掌声雷动，雀跃的学生们高喊着‘校长威武’‘老师威武’，一路把她们送下台。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响起，归于平静。 池燕丰不愿让这个话题听起来有多刻意，用最大的耐力克制住声线不让其颤抖，以免暴露形迹。可是越想得到答案，一旦问出口反而释怀了：答案怎么样，都行，都可以。如果他觉得恶心，无法接受，那倒解脱，没希望便是最干脆的拒绝，收拾收拾心情，把自己心动的萌芽埋一埋，好歹在长成苍天大树之前。 谁知，沉默了几秒，饶杭看向天空。 他音量不曾改变，说：“不。” “在我看来，他们也是普通人，只不过特别了一点，仅此而已。” 听他说，池燕丰心跳得更加快：“你……” “不会看不起，不会反感，不会困扰？” 饶杭肯定的口吻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