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五石散还未尽消,气息灼热。 静默片刻,桃漾问他:“是花草的事公子还没消气么?” 谢怀砚抬眉:“我不生气,不代表我心里就舒坦。”见桃漾怔神,他冷声道:“谢敛去了祖母面前,为妹妹澄清,桓恒要来替妹妹与我道谢,桃漾妹妹以为与竹陵桓氏的婚期定下了,就可以什么都不再顾,肆无忌惮了么?” “妹妹这样,也太不知恩图报了些。” 桃漾掐紧掌心,低声回他:“我午时做了莲子糕的,就在院中,还未给二公子送去。” 谢怀砚神色冷沉,盯着桃漾嫣红的唇瓣,语气淡漠:“谢礼该当投其所好,莲子糕味道清淡,不如——” 桃漾问:“二公子想要什么?” 雨夜风急,不知何时,将灯罩里的烛火吹灭,却月峰上一片昏黑,谢怀砚抬眉,打量着桃漾,眸光潋滟,肌肤雪白,永远都如花儿一样,散发着清甜气息,他想要什么? 谢怀砚呵笑,问她:“今夜怕是无人上山来送伞,山中路滑,不如我抱桃漾妹妹下山。” 桃漾在黑暗中抬眸与他相视,温和清丽的面容绷紧,显出几分严肃来:“男女有大防,二公子抱我下山于理不合,我可以自己下山。”这是桃漾生气时的神色,虽依旧有些内敛,却已显露出来。 谢怀砚冷笑,盯着她:“我与桃漾妹妹同为谢氏中人,兄长抱你下山,你就这般?还是说桃漾妹妹恪守礼制,是极为守礼之人……可山谷间榕树下,桃漾妹妹又和别的男人在做些什么?” 他声音冷硬,再倾身,在桃漾耳侧偏首,盯着桃漾面颜,呼吸间气息洒在她侧颈上,嗓音低哑:“桃漾妹妹可知,五石散还可如何解?” 桃漾闻言乌眸瞬时放大,不可置信的看他,面上既惊又怒,情绪再掩不住:“二公子吃醉了——”她艰难说出这句话,也不再管身后是什么阻碍,用力踢开,跳上木质鸟笼就要出门下山去。 桃漾很慌,逃开的动作很大,衣诀飘动间,令人蚀骨的体香阵阵飘散而出,袭入谢怀砚鼻息。 雨声淅沥,夜风拂动。 谢怀砚站在原地,看那道单薄倩影越行越远。 他生来矜贵,清高傲慢,门阀士族嫡子,权势滔天,只要他想要,便从无不得二字。他望着无边黑夜,忆起无数个夜间困扰他的梦——冷呵一声,神色阴沉,她欠下的,他总要向她一笔一笔全讨回来。 * 桃漾刚走出百十步时,就遇上了上山来的空谷,他手中撑伞,看到桃漾脚步匆匆,上前见礼的话还未说出,桃漾从他手中拿过一把伞,什么都未言语,径直往山下走去。 虽是撑了伞,桃漾身上还是湿淋淋的回到了山下小院,陈月漪见她如此狼狈而回,正欲问她发生了何事时,桃漾走进屋中阖上门,极为快速的换了身干净衣裙,肩上青丝都未来得及擦拭,又推开门快步离开了鹿鸣山。 陈月漪站在她的屋门前,一直懵懵的看着,直到桃漾的身影消失不见。 桃漾回到韶院时,桓馥屋里的灯已经熄灭,她青丝半湿回到屋中,杏枝瞧见惊讶一声:“姑娘,你这是淋雨了么?怎这个时候——”杏枝说着就发觉到了不对劲,她家姑娘面色煞白,神色慌乱。 桃漾淡声吩咐:“去准备热水。” 杏枝低低应下一声,急忙去备热水。 桃漾沐浴过后,用了碗热汤,上了榻许久未能睡下。 一夜间,乱梦连连。 待到第二日一早,桃漾前去桓馥屋中请安,桓馥满是好奇的看着她:“昨夜不是住在鹿鸣山了么?怎又回来了。”桃漾用了胭脂遮盖了眼下的乌青,在桓馥身边坐下,轻声道:“今儿是老夫人的寿辰,我怕一早从鹿鸣山赶回让母亲久等,昨夜就先回了。” 桓馥颔首,倒未多想。 今儿是谢老夫人的寿辰,宴席摆在府中琼华园,歌舞琴乐,高僧诵法,金樽美酒,凤髓龙肝,尺颊生香。谈笑声响彻了一晌午,桃漾只默默跟在桓馥身后,像是不存在般将自己掩在热闹之外。 好在,这一日过的倒是如她所愿。 所有人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她,就连桓恒也在忙于各种应酬来往,至晚间,桃漾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早早的就回了她屋中,倚在榻上翻看书卷。 谢老夫人的寿辰共有三日,只第一日是全府庆贺,人人到场,之后的两日更多是各大士族之间的热闹来往,第二日,桃漾只跟桓馥说她身子不适,一直待在韶院里不曾出门。 陈月漪那边倒是命人前来问她,那日桃漾要与她交接的事还有一些未交接完。桃漾将剩余之事提笔写在纸上,让杏枝给陈月漪送过去,只说她染了 风寒,这两日都不再去鹿鸣山。 夜里,杏枝刚在桓馥那里得了赏,兴奋的回到西厢房里来,就见桃漾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一些常用的物件,杏枝好奇,问她:“姑娘,咱们后日才回阳夏呢,今儿就收拾行李么?” 桃漾一边收整着衣物一边道:“后日一早就要回阳夏,先收着罢,省得到时候慌乱。”杏枝点头,上前去搬箱笼来,开始收拾行李。 待一切都收整完毕,桃漾心里舒坦了些,第三日的时候,她又是一个人在韶院里待着,只是这日桓恒提了食盒前来看她:“这两日太过忙碌,桃漾妹妹身子不适我竟是这会儿才知,”他很自责,将食盒打开:“这是我特意去街市上买来的,都是桃漾妹妹爱吃的,妹妹用些罢。” 桃漾对他莞尔,拿起一小块芙蓉糕吃着,午后桓恒就要随他母亲以及桓氏中人一道回竹陵郡,两个人在花厅里坐了有小半个时辰,自是依依不舍,桓恒起身要离开时,桃漾与他道:“我随恒哥哥一道回玉园,跟舅母告别。” 桓恒见她气色还不错,就应下。 桃漾又给桓二夫人送了几样消暑悦目的点心,都是她一早和杏枝一起做的,本打算着午后和她母亲一道去玉园时带上的,她和桓恒来到玉园,桓二夫人待她倒是亲切,还关怀了几句她的身子。 桃漾并未久待,在玉园里坐了一盏茶的时辰就回了韶院。 午后,她再和桓馥一同来到玉园,送桓二夫人他们离开淮阳,桓恒临上马前,目光眷恋的看着桃漾,趁四周说话声热闹,低声在桃漾面前道:“桃漾妹妹,四月之后就是我们大婚之日,等我来娶你。” 桃漾低垂下眼眸,对他轻轻应声:“好,我等恒哥哥。” 他们的马车径直离去。 之后,桓馥去了谢老夫人的存玉堂,桃漾则是又回了韶院。回到屋内,躺在榻上午憩了会儿,待醒来,谢嫣身边的婢女穗儿前来韶院请她一道去游湖。 明儿她也就要离开淮阳回阳夏,这些日子谢嫣待她不错,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