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是当年他随长兄在颍川郡做客,曾有一夜,他醉了酒,梦到了云中仙子。 他一直以为那是他梦中的女子,生的那般姿容,虽着素衣,却清丽明媚,宛若仙人,直到那日他见到桃漾,就算她扮作了男子打扮,他还是一眼就在她眉眼间看到了梦中女子的影子。 原来,那不是一场梦。 那是真真实实的存在过的。 自司州边境的望江县走水路至北朝建邺城,至少要走半月的行程,这是颍川庾氏运输丝绸专用的船只,除却一位管事两个婆子以及看守豪奴外,再无他人。 船上清净,桃漾和陈月漪每人一间敞阔的船舱,赶了这么几日的路,一直未能休息好,上了船后和管事婆子在一处待了一个时辰,向他们打听一些行船路上的事,以及北朝是怎样的风土人情。 之后就回了船舱内上榻睡了一觉,直睡到日光西下。 再起身时,两个婆子正在船上忙着做晚膳,桃漾刚睡醒,没作男子打扮,身上穿了件藕荷色的棉布裙,往船舱尾部走过来,问她们:“是要包馄饨么?” 她看到一个婆子正在和面,另一个则在调馅料,王婆子见她过来,笑道:“姑娘午时就没用膳,饿了吧,老奴先包出些来给姑娘煮了吃。” 桃漾对她轻笑:“不用,我刚睡醒还不饿,”她在张婆子对面坐下:“我和你们一起包。” 王婆子见状,忙道:“使不得,姑娘去船边瞧瞧景罢。”桃漾拿起王婆子和好的面:“两位阿婆不必跟我客气,这一路行船还有好些日子,咱们一起忙活就成。” 两个婆子闻言自不再说。 接下来的十来日里,在船上倒也过的惬意,往日里他们行船总会在沿途耽搁上几日,这回许是有庾睿的交代,他们这艘船经过好几个繁华热闹的府城时也未停。 只有船上的豪奴偶尔下去采买些吃食用物。 行船的第十三日,他们的船到了南北交界之地,用晚膳时,桃漾有些没胃口,问王婆子:“我怎么觉得船只行的更快了些,有些胸闷难受。” 王婆子与她道:“是行的快了,如今南北朝刚互市,这交界处不太平,过往船只每行至此处都要加快速度的。”桃漾闻言对王婆子应了声。 简单用了点粥后,她就回了船舱内歇下。 戌时,天幕暗下,桃漾躺在榻上有些口渴,起身来倒杯水喝,茶壶里的水刚落进杯盏中,她整个人连同着船舱内的物件一同晃动,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 桃漾凝眉,搁下茶壶就上前去推开窗,只听船上的豪奴严声道:“是水匪!”被拦下的船只不仅她们这一艘,还有一艘货船和一艘客船。 水匪的船只高大且长,直直的拦在前方百米处,桃漾听到管事扬声和隔壁汇聚过来的船只在商议:“舍财保命?你们是头一回运货吧,这群水匪残暴嗜杀,就算货物都给了他们,也不会放过咱们。” “我们船上有二十豪奴,你们呢?咱们这几艘船上的人倒不如一起和他们拼了,还能闯出个活路来!” 几艘船只并排而靠,桃漾在船舱内凝眉看着这片江水的走势以及附近的地势,陈月漪焦急的来到她这里,喘着气道:“管事让我们待在船舱里,锁好舱门。” 桃漾对她颔首。 不多时,船舱外传来刀枪剑戟的打斗声,江水潮湿,带来阵阵的血腥气,桃漾低声问陈月漪:“匕首带在身上了么?”陈月漪对她点头。 桃漾起身快速收拾她们的包袱,与陈月漪再道:“若外面的人不敌水匪,咱们就跳江,我适才看过,江面平缓,没有冲击,咱们往南面林木多的方向游。” 桃漾的话说完,船舱外就传来了孩童的哭闹声,打斗声渐止,随之而来的是乱糟糟的求饶声,桃漾和陈月漪相视一眼,把包袱牢牢系在腰上,趁着船舱内这时还很混乱。 自窗户跳出,只是,刚一出去,就有水匪瞧见她们,大喊:“她们两个要跳船——”船栏足足到人腰间,未等跳出去,已被人按在了船板上。 再被带到人群所在之地跪着。 不多时,有一戴了面具的男子在水匪们恭敬的目光下走出来,垂眸扫过一眼,抬手随意指了几个人,开口道:“这几个先杀了,忌咱们死去的弟兄。” 几乎是话落刀起,其余跪在这里的人身上俱是打着颤,抖成筛糠。 就在这时,有一跪在这男子面前的妇人许是被吓的失了神,愤怒而起,起身就往这男子身上扑,欲用发间的银簪刺死他,只是银簪还未挨到这男人。 妇人就已倒在了血泊中。 男人面上的面具因妇人一扑,掉落在地,他神色间有了一瞬的慌乱,人群中亦是躁动,桃漾点了点陈月漪的手,利快起身,扬起手中的迷药撒在身侧水匪面上。 和陈月漪大步冲向船边,按在船栏,使尽了力气翻身一跃,跳入滔滔江水中,跪在木板上的人中不乏有会水的,见状也纷纷起身,自四面八方往水中跳去—— 入春已有一月时日,夜间的江水依旧冷寒,她们跳下去后,陆陆续续有人往下跳,船上的水匪得了金银货物,也就没再管她们,只是夜间视物不清,跳下去没一会儿,桃漾和陈月漪就游散了。 游了近半炷香的时辰到岸边时,桃漾已是筋疲力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唇色已是青紫,她放眼往一望无际的江水看过去,江面依旧平静,不见任何的起伏。 她垂眸看了看脚边的一个小女娃,凝了凝眉,抱起她往不远处唯一的亮光处行去。 这处林木后,有一座道观,桃漾抱着小女娃来到这里时,守门的小道士极为热心的将她们请进去,与桃漾道:“姑娘来的巧,师父他正在房里为人治伤呢。” 道观不大,很快就来到一处院中,桃漾等在屋门前,小道士进去通禀,片刻,再走出请桃漾进去,桃漾走进后,一位年长的白须老者看了看她,让她把怀中女娃搁在竹榻上。 桃漾把小女娃搁下后松了心神才发觉,这屋内不止小道士口中的师父一人,还有两个身着锦衣华服瞧着打扮似是士族公子的人。 老道长给小女娃搭了脉,虽然桃漾已经给她按出了一些喝进去的水,老道长按住穴位后小女娃又吐出许多,睁开眼睛醒过来,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后哇哇大哭。 小道士急忙开口去哄:“别哭,别哭,你阿娘在这呢。” 桃漾:“……她是我在水中捡的。” w?a?n?g?阯?发?b?u?y?e??????ǔ???ε?n?②??????????????ō?? “离这里大概十里的位置,好几艘船遇到了水匪,大家都跳水逃命,她在水中抓了我的衣服——” 桃漾话落,他身后一男子上前问她:“姑娘可知水匪共有几艘船,大概多少人?”他这般上前去问,另一男子急忙打断他:“你好不容易休息几日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