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气度却冷沉如冰,烛火昏黄,映在他冷峻面庞,如同万恶地狱走出的修罗—— 三月初六日,大婚—— 第66章 相见唯有我身边才是你的容身之所 入了三月后,来了场倒春寒的雪。 早几日本已暖了的天气又开始冷起来,大婚前一日,陆氏中人来到桃漾这里,给她添了嫁妆,她没有母亲在身边,陆夫人就在她院中陪着,把女子出嫁该知晓的事一一讲给桃漾听。 胡饼铺的阿婆,打铁铺的阿梨都来了这里热闹。 夜里,窗外的雪已逐渐变小,窸窸窣窣的飘落着,冷风一阵又一阵,桃漾躺在枕上刚睡下,就听到了敲门声,她在枕上起身,对着门外问:“谁?” “是我。”萧子亭的声音。 桃漾起身披上狐裘上前推开门,见萧子亭身披大氅站在屋门前,满身的寒气,桃漾神色不解看着他:“怎这么晚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子亭对她颔首,声音沉闷道:“桃漾,对不起——祁州刺史命人快马来报,南朝军队已驻守在宁安郡外十里,陛下命我即刻带兵前往祁州,明日,我不能前来亲迎你入府了。” 桃漾看他神色凝重的说着,回到屋内取了汤婆 子来递在他手中,对他莞尔道:“没关系的,君命不可违,你只管放心去就是。” 萧子亭眸光深邃,一寸不错的看着她,自她手中接过汤婆子后,再道:“我已都安排好,明日魏璟会代我来迎亲,我府中没什么人,管家会将掌家之事一一交付给你,我已与母亲说过,若遇到什么事你只管去长公主府找她。” 桃漾对他点头,轻声道:“好。” 此时军队已整装待发,萧子亭是抽出时间来见的桃漾,他不能久待,与桃漾道:“明日有得忙,快回屋歇吧。”他说完,转身走出几步。 祁州刺史派来的副将说,此次带兵前来宁安郡的不止有常胜将军陈益,还有谢怀砚—— 副将说,他们的军队驻扎在宁安郡数十里外,初来那日马蹄声半个时辰不断,草木皆动,满地雪白被荡起,之后营帐扎满方圆数里,炊烟袅袅。 宁安郡里驻守士兵不过千人,郡守不敢大意,当即上报给了祁州刺史。 早几日各州府都落了雪,就算谢怀砚是在与北朝相挨的凉州调的兵,也不该如此突然的就来到了宁安郡外,他们的暗线不会丝毫不知情。 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谢怀砚手下带领的将士并不多,他是在虚张声势! 他是为了桃漾而来。 萧子亭再回过身朝桃漾走来,抬手将桃漾揽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不会很久,你的饰品铺子开业前我定能赶回为你庆祝。” 桃漾再对他颔首:“刀剑无眼,将军要平安归来。” 萧子亭的身影在雪夜逐渐消失,桃漾合上门回到屋内再上了榻,躺在枕上许久才睡下。 待到第二日一早,她和陈月漪的这座小院极为热闹。 长公主殿下命了宫里的嬷嬷前来为她梳妆打扮,大红嫁衣,凤冠霞帔,虽是魏璟代为前来迎亲,气势依旧浩大,热热闹闹了大半日,终于在申时迎了新妇入府。 桃漾入了将军府后,就被两个婆子引着入了后院的新房中,前院里热热闹闹的正在接待来客,后院很是安静,待她在榻边坐下,一婆子道:“将军不在,夫人不必在这苦等着,先用盏茶润润嗓子吧。” 忙活了这么久,桃漾确实口渴了,抬手自己掀开红盖头,接过婆子递来的茶水,放在唇边饮下。 只是片刻,她微微凝眉,纤白指节刚触在额间,整个人就倒在了身后的大红喜榻上,另一婆子见状,急忙就要大喊,却被身后蒙了面的高大部曲一掌敲晕在地。 —— 自建邺到祁州,一路上都在落雪。 萧子亭连夜带兵赶至祁州的宁安郡时,已是第二日的午后,他站在宁安郡的城楼上远眺,漫天飞雪还在细细的落,满地雪白中可见远处铺了一地的营帐。 依旧是炊烟袅袅,将士高声谈笑。 宁安郡郡守在萧子亭身侧神色凝重问:“萧将军,这南朝军队浩浩荡荡的来,却守在十里外不动如山,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 萧子亭在城楼上站了许久,对身后副将吩咐:“取笔墨来。” 他写下一封书信,命人送去十里外的营帐,半个时辰后,他收到了谢怀砚的回信。 只有寥寥一语:“听闻萧将军今日大婚,我已命人备了大礼祝贺。” 萧子亭神色冷沉凝着书信上的字,默上片刻,对身后将领道:“点兵,随我出城!”一刻钟后,宁安郡城门大开,萧子亭骑马带领数千将士出城。 他可以确信,谢怀砚在跟他玩‘四面楚歌’的把戏! 他身边根本没有多少将士。 萧子亭带兵来至城外三里处时,迎面马蹄声四起,为首之人高坐马背之上,身着玄甲,气度矜贵,正是谢怀砚无疑! 而他身侧是常胜将军陈益,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将士。 “耳闻萧将军盛名已久,今日一见,不过如此。”谢怀砚神色意味不明看着萧子亭,居高临下说出这句话。 萧子亭呵笑一声:“谢二公子倒是有胆魄,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你身后的将士在雪天里赶了许久的路刚到吧。”他猜的没错,他们的军队受大雪所阻,谢怀砚孤身带了不到上百将士前来。 他虚张声势许久,不过是在等陈益带大军前来罢了。 只可惜,宁安郡守是个钻地鼠,遇事慌乱,同样虚张声势的上报给了豫州刺史,错失了大好良机! 谢怀砚淡淡看他一眼,拉起手中弓弩朝着萧子亭的那匹棕马马蹄射去,利箭出,身后将士高声呐喊,声气十足,提刀剑一拥而上,丝毫不似疲劳赶路已久的气势。 这场厮杀直至天幕暗下才结束,萧子亭带兵退回宁安郡,刚回了军营中,就有暗卫神色匆匆自建邺城马不停蹄上前来报:“将军,出事了!” “夫人不见了,您的府宅,府宅也走了水,烧成了一片废墟——” 萧子亭闻言立时问:“夫人是不见了,还是——”他话未问完,就想到了谢怀砚书信中所说送给他的大礼,他神色冷怒,咬牙道:“谢怀砚!” 他所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他离开建邺城,好让他的人将桃漾带走,萧子亭对手下人吩咐:“守好各个州府的出入关卡,陆路、水路,一个都不许放过!” 此时,宁安郡的天幕上空依旧落着薄薄的细雪,陈益已带着将士们退回营帐,谢怀砚一身玄甲,身披鹤氅,长身玉立站在满地血泊中,眸光深邃望着宁安郡官道所在的方向。 天幕暗下时,一辆绸缎马车出现在战火硝烟残留的狼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