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看到了和墨园里相似的书籍与布置,她秀眉凝住,站在门前许久。 午时的日光很盛,正对着她有些刺眼,桃漾往前走进几步,看到水榭里敞开的窗牖前搁着副棋盘,上面的黑白二子还有条不紊的摆放着。 应是主人还未对弈完就有了急事离开,这盘棋就一直留在这里。 她走上前去,垂眸观着棋盘上的对弈,默上片刻,眼角余光无意间看到棋盘里侧的檀木几上搁着的一盒‘五石散’,她眸光怔滞许久,再微微抬起看过去。 纤白指节将装有五石散的檀木盒拿在手中,再不愿放下。 她知道,士族中人常服五石散来寻求快感与愉悦,虽然知晓此物伤身却依旧乐此不疲,她垂眸看着,乌黑眼睫轻轻颤了下,许久后,才出了这间水榭。 之后几日,桃漾常来这里,一待就是大半日,用过五石散后再出去在别苑中行散,待身上的散行去,回到卧房沐浴后就上榻睡下。 w?a?n?g?址?F?a?B?u?y?e?i????ù???ě?n?②??????????.???ò?M 四月初,清明这日,桃漾正在别苑后的桃树林中走动,沈婆子做了些青团给她端来,温声道:“今儿是清明,姑娘应是吃得惯这个。” 桃漾侧首看了眼,随手拿起一个,放在口中轻嚼,这时,青翠也走过来,神色却是沉重,桃漾一早起身就未见她,淡声问:“去哪了?” 青翠欲言又止,低声回:“姑娘,公子,公子怕是凶多吉少——” 青翠这几日一直打探着宁安郡那边的战事,这句话说出口后她再看桃漾一眼,继续道:“咱们离开后,北朝军越战越勇,公子亲自披甲上阵迎敌,可军中将士大多是陈益的部下,再加上萧子亭身经百战,公子身上受了重伤,只好退到了宁安郡外三十里。” “两日前,在宁安郡外一处不知是敌军还是我军设计的巨大深坑中浴血奋战,全军无一生还,凤阳郡守趁夜带兵前去,只见深坑之中,死尸层层叠叠,没有尽数。” “周边数里,烟雾弥漫,空荡骇人,甚至林中连一只飞鸟都无。” 桃漾站在一棵开满了粉红花瓣的桃花树前,手中还拿着那颗青团,垂眸默默的将它吃完,随后再抬起眼眸来,看向沈婆子,问她:“有水吗?” 沈婆子闻言‘啊’了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去了附近古亭内给她端了茶水来。 桃漾用了盏茶,在一棵生的粗壮却矮小的歪脖子桃树的枝干上坐下,春风轻拂,将她满头如墨青丝拂起,吹散在片片桃花瓣中,她口中没有一言,只是默默出着神。 沈婆子让青翠留下,她去了水榭给她取软垫来。 青翠就站在不远处守着,过上片刻,她见桃漾神色黯淡,走上前低声问:“姑娘是在为公子伤心么?”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ⅰ?f?u?????n??????????⑤?.???????则?为????寨?站?点 桃漾闻言眼皮轻抬,望着满地被风吹落的桃花瓣,她抬起纤白指节,将风送来的一片捻在手中,朱唇翕动,淡淡开口:“他自作孽,与我何干——” 第71章 二更为所欲为 青翠听在耳中,凝了凝眉,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桃漾在桃树林里待了好几个时辰后,起身再往水榭去,沈婆子见她面色不大好,就上前近些跟着她,站在水榭门外看到桃漾服用五石散时,瞬时惊的大骇。 沈婆子急忙走上前,神色凝紧‘哎呀’了声:“姑娘啊,你怎么用起这个来了?” 沈婆子看到檀木盒里的五石散已被用了好些,才明白过来,这些日子桃漾日日来此,原来都是为了服用这个。 她深叹一声,先给桃漾添了杯茶,再道:“这东西虽好却伤身,姑娘可不能再日日用了。”桃漾没有回她的话,用过茶水后,就再走出水榭去行散。 沈婆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再不敢离得她太远。 天色已渐渐暗下,桃漾在别苑内走了有一炷香的时辰后 ,在别苑里的一处矮坡上坐下,她一下午都未有言语,沈婆子也在她身侧坐着,低声问她:“姑娘到底是想怎样呢?” “是想再回北朝么?” 沈婆子在北朝生活了十几载,对那里有着很深的感情,问出这句话时带了几许对桃漾的理解,见桃漾依旧不回她,再苦口婆心道:“还是说姑娘想去别的地方?” 夜风轻拂,有些微凉,桃漾对她轻轻摇头:“我哪都不想去。” 沈婆子也是看不明白了,叹气道:“姑娘既哪都不愿去,又为何整日里和公子闹呢,”沈婆子顿了顿:“我在北朝做首饰铺子多年,相人无数,也为人做过媒。” “姑娘可有想过,和他对抗,给他找不痛快,到底是为了什么?” “哪能这么为难自己。” 沈婆子一番话说完站起身,看桃漾行了这么长时间的散额间沁出细汗,将怀中一直抱着的氅衣给她披在肩上,再道:“离开军营那夜,公子与老奴吩咐,若他没能回来,姑娘想去哪儿,老奴只管带着去便是。” “就算是要回北朝,也让老奴带着去,还让老奴帮着姑娘把铺子重新开起来。” 桃漾神色清淡,只默默听着,未有什么情绪。 沈婆子在心里再叹一声,去了附近水榭端茶水,桃漾身上披着氅衣,双臂环膝,垂首将下颌抵在膝弯,乌黑眸光望着远处群山,成群结队的飞鸟在暗夜归家—— 她眼圈不由生热,蓄满的泪液憋疼了嗓子后再一冲而下。 她压抑了太久,心间苦楚四溢,钻进四肢五骸—— 那么努力的生活了这些年,她依旧什么都没有。 在阳夏讨好、乖巧了十几年,也不过是可以被用来换谢敛前程的棋子,那里何曾真正是她的家,和桓恒相知相守定下亲事,却也依旧不能如愿。 她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人,有庾子轩,有嫣儿妹妹,有谢夫人,甚至丝毫未有过记忆的母亲也出现在眼前,她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出现再离去,从来都握不住。 到头来,她身边只有自己。 沈婆子端了茶水再回来时,远远的听到她的啜泣声,在暗夜里,那道单薄倩影蜷缩成一团,肩膀耸动,被月色拉出长长的影子。 之后的几日,桃漾更痴迷于服用五石散,虽有时已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沈婆子和青翠也拿她没办法,就算是藏起来,最后也得再拿出,只好也就任由了她去。 夜里,桃漾回到卧房沐浴后,让沈婆子在屋里点了安神香早早上了榻,卧房内一片昏暗,她闻着安神香的气息很快睡下。 依旧是做着那些梦。 自她来到这处别苑开始服用五石散后,夜间常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她以为是五石散让她出现了幻觉,可又觉得,那些奇怪的画面更像是梦境。 重阳佳节,谢氏府中热闹成一片,一大群人都聚在谢老夫人的存玉堂,陪着谢老夫人说笑,桃漾是跟在谢老夫人身边自